第一百三十九章 父债子偿(二)
  萧峰不睬他,径转回头,但听马夫人轻笑道:“你这人,倒也怪,居然知道‘十香迷魂散’。这个甚么他不他的,我就听不懂了。”梁萧道:“你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难道你记性真就那么差么?忘了你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不然在杏子林我怎会知道大哥的扇子落在你身上?”
  一想起杏子林中所发生之事,马夫人眼中立即闪过一丝异样神彩,不知是恼是恨,或怨或怒,还是别的甚么?见她不应,梁萧冷笑,问:“你很爱他?”马夫人这才回神,骂道:“呸,我恨他!”
  梁萧嘿然道:“没有爱,哪来的恨?爱得越深,恨也就越强烈!”
  “你胡说!”马夫人厉声道,“我不爱他!”
  梁萧调侃道:“确实,你一点也不爱他,不然怎狠得起心肠杀了他的孩子!”
  马夫人忽然嘿嘿冷笑起来,跟着她的笑声,脸部也开始变得扭曲难看,半响才说道:“你终于知道我抓你来此的目的啦?”
  梁萧既点点头,又摇摇头,就是不答话。
  马夫人很是奇怪,问:“你这算甚么意思?”梁萧淡淡一笑,解释道:“不错,我点头,是因为我确实知道了你抓我来此的目的,那就是,以我做鱼饵,想钓那条大鱼自动上钩,好任你宰割,可惜你如意算盘打错了,我跟他没甚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马夫人笑道,“他可是你爹!”
  此言一出,墙外三人都大吃一惊,均想:“他哑谜打了半天,这才浮出水面,但不知这个‘爹’指的是谁?”这几人都知道梁萧的亲生之父是段正淳,养父是梁景,实不知她所指何人。
  梁萧笑道:“我爹?哼哼,我只认一个爹。他,想也别想。”
  马夫人道:“哼哼,话别说得太绝对。也好,你的事我不感兴趣。说吧,你摇头到底是甚么意思?”
  梁萧斜视了她一眼,像看白痴,问:“你真想知道?”马夫人点了一下眉眼,足见她心中有多想要知道答案。梁萧嘴角一努,神秘道:“请看!”说出这两个字时,眼一直盯着她身后。
  马夫人下意识回头,不见背后有人,怔得一怔,方知上当,回眸横了他一下,笑道:“跟你老子一个德行,净会骗人。哼,老娘才不上当!”
  梁萧闻言,本欲大骂她一通出气,待听清最后一句话,忍不了好笑,暗道:“不上当还看,真傻得可以。”吓唬道:“你女儿站在那里,你没瞧见么?”
  马夫人听了,微微一怔,片刻回头瞧了一眼,还是甚么都没有,不禁微微怒起,骂道:“臭小子,你满嘴胡说些甚么,我哪来的女儿。”瞧她方才紧张之状,不似做作,梁萧越发笃定自己所料不假,淡笑道:“啧啧,女人就是健忘,越狠的女人就越加懂得健忘。何况这种事又怎么会为外人道呢?毕竟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天理不容的猪狗之事......”
  他话尚未说完,马夫人就急声骂断:“你胡说,你胡说......”
  外头三人大惊,都想:“甚么?她杀死了自己的女儿么?”皆觉不可思议,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若然梁萧所言属实,那这个女人也太疯狂了。
  但听梁萧说道:“我干么骗你,是你女儿亲口告诉我的,她现在可是阎王爷的干女儿,就站在你后面,不信你可以找她对质。”
  萧峰和刘进闻说,也向马夫人身后揪了揪,哪有半个鬼影在,对了一眼,暗恼这个兄弟弄甚么玄虚。
  只见马夫人脸色登变煞白,颤兢兢的站起,又向后瞄了一眼,哪有甚么女儿?权当这小子胡说找事,不禁怒上心头,逐渐燃烧起来,狠狠回瞪于他,眼里全是怨毒,恨声道:“我原想让你多活一时片刻,等那老不死的前来,再一起送上路,哪料你竟连这小小一刻也待不住。说不了,只好请你先去阎王殿前为你那死鬼老子开路了。”说着幌起小刀,高举待刺。
  这一刻,萧峰和刘进等人的心也悬了,呼吸紧张得不行,梁妹妹身子不能动,但一颗心始终怦怦乱跳,眼见哥哥转瞬之夕,便可命丧黄泉,忍不了腮边堕泪,她好想好想叫进哥哥解开穴道,让她冲进去,就算救不得哥哥,也可以和他死在一块,苦于口不能言,光焦急。
  萧峰拳头握得紧紧的,正预备发一记劈空掌力,去震飞那贱人的短刀。忽闻梁萧哈哈大笑,马夫人怔住了,萧峰也怔住了,只有梁雪和刘进深感纳闷,命在倾俄,他为何发笑?
  马夫人停了杀他的动作,怒道:“你笑甚么?”
  梁萧淡然道:“我笑你是个白痴,你做贱自己,到头来你得到了甚么?没有,甚么也没有。”马夫人怔怔的道:“是啊,我千方百计密谋,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到头来得到了甚么,甚么也没得到……”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潸然而下。
  她错退几步,又僵持了片会,突然脸色变得越发可怖,最后竟狂笑起来。
  梁雪听她这般疯狂摸样,越发替哥哥忧心。但听马夫人恨声叫:“我不甘心,不甘心……这一切都是你老子害我的。冤有头,债有主,常言道:父债子偿。好,既然老的不肯来,那我就在小的身上讨回公道。”她又举着刀,慢慢向梁萧靠近。
  梁萧浑身酸软,动弹不得分毫,其实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事待临了,偶想起马夫人樱桃小口大咬段正淳那一幕记忆,这些残忍的法儿登时充塞血管,让他心下不由一寒,如此死法,还当真恶心。
  只见马夫人忽尔脸色一改,不但杏眼含笑,而且多增了几分妩媚。这梁萧一触及她的眼神,顿觉鸡皮疙瘩渐起,隐隐预感不好的事儿将要发生。
  她挨近梁萧少许,小刀轻挑斜划,慢慢割破他身上的衣带,露出内衣颜色。梁萧登时大惊,叫骂:“贱人,你想干嘛?”
  马夫人**笑道:“父债子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