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病美人 第17节
  坐在榻上的苏芷棠如梦初醒,她正要从榻上起身给她行礼,却听到咸平公主柔和的声音:“你受委屈了,坐着就好。”
  话虽如此说,苏芷棠还是起身朝她欠身施了个礼。
  咸平公主看向她的眼里的赞许之意更浓。
  遇事不骄不躁,大方得体,她儿子的眼光倒是不差。
  随后她又将视线转向被阿轻束缚住的小世子,蹙着眉头道:“还不快弄出去,不是吩咐过了,他魏国公家的人不许靠近这院子,今晚守卫的人全去领罚。”
  那位小世子被领出去前,还在叫嚣道:“病秧子,病秧子!都是你害了我姐姐!我饶不了你!”
  “堵住嘴这种事还要我教你们?”咸平公主不耐道。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郎中将苏芷棠的手指包扎好便出去了。
  咸平公主摒散众人,走到苏芷棠的跟前,道:“今晚委屈你了,一会儿你夫君回来了,让他好好安慰你。”
  苏芷棠摸不清这位夫人的秉性,只觉得世家夫人都不会喜欢闹事的,她善解人意地开口道:“夫人放心,儿媳不委屈,不是什么大事,就无需让夫君劳神了。”
  咸平公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神里满是笑意,她拍了拍苏芷棠的手:“身为女子,无需这般体贴夫君,若是这点事就劳神,未免太无用了些。”
  想着祁勝快回来了,咸平公主又开解了她两句,便走了。
  月色下沉,没过片刻,祁勝就浑身酒气的回来了,他进门的步子似乎有些急。
  一双锦缎压纹鞋履出现在苏芷棠的眼底,她虽什么也看不见,却心知,他在看她。
  受伤的手指像是被他的视线烫到般往袖子里缩了缩,盖头下,苏芷棠长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
  “是我疏忽了,今晚的事我会给你个交代。”他的声音沉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芷棠思索了一下,喜娘喊那个孩子为小世子,他说她害了他姐姐,咸平公主又称他为魏国公家的,想来这之间定是有什么渊源。
  苏芷棠眼眸垂了垂,低声道:“我并无大碍,大人不必费心。”
  他没说话,苏芷棠的心往上提了半分。
  苏芷棠看见他靴子走动,离开了她的视线,他似乎拿起了什么东西,又朝她走了过来。
  片刻,身侧微微凹陷,他坐在了她身侧。
  一柄玉如意在他的手中挑开了她的盖头,苏芷棠顺着玉如意看去,那张无瑕俊朗的脸放大般出现在她眼前。
  她呼吸一滞,不得不说,祁勝虽然性子难以捉摸,可这张脸却无可挑剔,高挺的鼻梁和狭长惑人的眼眸,无不让苏芷棠心跳加速。
  她看见他薄唇轻启,同她道:“娶你不是为了让你受委屈的。”
  他离她太近,苏芷棠像是被蛊惑了般,呆愣的看着他道:“那是为了什么?”
  这几日她回过神来细思,总觉得娶她是为了封口这可缘由过于荒唐和……虚假。
  他素来杀人如麻,弄死过的人不计其数,怎会在乎她看见他杀了人,怕她说出去就更荒谬了。
  她同他对视,明亮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瞧。
  祁勝没接话,转头去拿了合卺酒递给她。
  他避而不答,苏芷棠也没办法,微微皱眉,将酒接了过来。
  苏芷棠小口将酒酌尽,在月光彻底沉下去之前,被祁勝抱上了床榻。
  23. 第 23 章  被他护着
  翌日,天明,院子里格外寂静。
  貔貅铜炉里的香烟似直似弯的往上飘,内室的珠帘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因着是嫁过来的第一天,苏芷棠自知高门大户看中女子德行,是以没敢像在江南和襄阳侯府时那般放肆,早早的便起了,让阿轻给她梳妆。
  宋嬷嬷初到京城便病倒了,还在襄阳侯府歇息,是以伺候苏芷棠的眼下只有阿轻一人。
  阿轻边给苏芷棠梳妆边道:“这国公府也太欺负人了,这院子里连个侍女都没有。”
  虽然这些活阿轻一个人就能干,可院子里没有侍女,这便是□□裸的侮辱她们姑娘,阿轻一阵气闷。
  苏芷棠心里也有些异样的情绪,不过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
  梳好妆后,她侧身问道:“大人呢?”
  阿轻:“大人一早就起了,眼下正在院子里练剑呢。”
  苏芷棠看着桌上的早膳,犹豫要不要去喊他用膳。
  阿轻看出了她的心思,道:“大人用过早膳了,姑娘快吃吧,天冷,一会儿该凉了。”
  苏芷棠松了一口气,经过昨晚,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苏芷棠拿起青玉汤匙喝粥,在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祁勝进来了。
  他高大挺括的身姿挡住了大半日光,细弱的光影里,苏芷棠瞧见他穿着一身轻薄的衣袍,手里握着一把玄铁铸就的剑,剑柄上刻着黑金麒麟纹,威严锋利。
  苏芷棠的视线顺着那把剑往上看去,他似乎用水擦洗过,颈间的水珠顺着露出的锁骨往下划去,没入衣领。
  昨日里的景象潮涌般拱入苏芷棠的脑海,她的脸上附了一层薄红,她抿了抿唇,若无其事的挪开眸子。
  昨夜,许是喝了合卺酒的缘故,苏芷棠昏呼呼的躺在榻上,蹙着眉毛看着祁勝,一双眼睛带了些醉人的亮意,她伸手推开祁勝,声音软软的嫌他身上难闻。
  祁勝昨夜没喝多少酒,身上的味道大多是沾染的别人的,闻言,愣了一下神,穿着那身华艳的大红喜服一言不发的沉着脸去了浴室。
  片刻后,男人身上滴着水珠,松垮的披着一件黑绸寝衣便出了,如墨般的长发松散的披在身后,前襟出敞开,露出了一大片的胸膛,虚掩着的肌肉微微起伏,让人不敢直视。
  苏芷棠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片盛景,心口处传来一阵痒意,她红着脸不敢再看,那人却一步步的逼近。
  后来,苏芷棠仰躺在榻上,身上一片暗影,她陷在红色的寝被中,身上的嫁衣被一件件的剥去,苏芷棠迷迷糊糊地任由男人动作,心跳如鼓锤,睫毛不停的抖动。
  他发梢上的水珠落在她精致无瑕的锁骨上,苏芷棠心里的紧张忽的升高,没人教过她这些东西,她怕的不行,却不敢睁开眼,憋了半响,她忽然出声打破了这一室暧昧。
  “大人,我手疼。”娇软细糯的颤音惹人声怜,男人没了动作,时间被拉长,过得极为缓慢,不知过了多久,他翻身躺在外侧,声音平静道:“睡吧。”
  苏芷棠昨夜睡得并不安稳,祁勝也是,她听见他出去了好几次,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凉意。
  隐隐的,她还听见浴室里传来他微微喘息的声音……
  祁勝瞧见小姑娘心不在焉的吃着粥,面色还一片通红,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便抬步朝着内室去了。
  再出来时,男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小榻上不紧不慢地看书。
  苏芷棠用完早膳忽然反映过来,他是在等她。
  她咳了一声,忙让阿轻给她更衣,因着要去见拜见公婆,苏芷棠特意挑了一件庄重的衣服,紫的的衣衫衬得她更加白皙倩丽。
  换好衣衫后,她走到小榻跟前,同祁勝道:“大人,我收拾好了,走吧。”
  听到她的称呼,祁勝握着书卷的手指动了动,一双深邃狭长的眸子里染上了些让人看不懂的神色,他慢条斯理的将书卷合上,抬眸看向她,薄唇轻启,嗯了一声。
  二人往府里的慈安堂走去,祁勝走在前面,苏芷棠落后一步,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
  过了一道垂花拱门,苏芷棠心里有些忐忑,她看了眼身前的祁勝,纠结片刻,小跑两步追了上去,她抓着他的袖口,微微仰头看他:“大人,老夫人喜欢什么样的孙媳妇呀?”
  祁勝停下步子,目光落在她抓着他袖子的手指上,莹白细嫩,圆润好看的指甲是晶莹剔透的粉白色,跟她一样,糯糯的。
  他不动声色的挪开眸子,声音平稳道:“你无需在意别人。”
  他顿了一下,轻声道:“有我在,没人敢挑剔你。”
  苏芷棠正琢磨着这前句话,没听见他后面还有一句话。
  祁勝等了半响也没等到回应,他回头,见一片晨光下,小姑娘若有所思的蹙起漂亮的眉眼,一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模样。
  他眼眸沉了沉,一声不吭的挥袖走了。
  苏芷棠回过神来就见男人走远了,她小声嘟囔道:“也不等等我。”随后快步追了上去。
  慈安堂宽大敞亮,院子里种着的绿菊开的正盛,苏芷棠瞧着好看,便多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脑袋便撞在了一个硬物上。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同祁勝的视线相汇,他沉声道:“好生走路。”
  苏芷棠眼眸微微瞪大了些,若不是他挡在连廊处,她也不会撞在他身上,他反倒是责怪起她来了。
  她没说话,往他身侧迈了一步,绕过他,径直的的往前走,从挺直的背影中可以看出她的羞恼。
  祁勝阔步,行至苏芷棠身侧,收了步子依着她的步伐。
  苏芷棠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古怪疑惑的偏头看了他一眼,方才,他不会是在连廊处等她吧……
  这个认知让苏芷棠心里复杂起来,她轻咬了一下嘴唇,让痛意阻止她胡思乱想。
  慈安堂内,一位老夫人坐在高位上,身侧站着一位嬷嬷和一个与苏芷棠年龄相仿的姑娘。
  老夫人穿着一身暗色妆花缎锦衣,手里撵着一串佛珠,一双苍老的眸子半阖着,额头上的抹额上镶嵌着一颗成色极好的祖母玉,颜色通透翠绿,衬得老夫人雍容华贵。
  祁勝喊了声祖母后,老夫人便让他坐下了,苏芷棠接过那位嬷嬷手里的茶,上前给她奉茶。
  她半曲起身子行礼,将手臂摆平,恭声道:“孙媳请祖母喝茶。”
  那双苍老的眸子又阖了起来,布满皱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转动着佛珠,就当苏芷棠不存在般。
  苏芷棠意识到这是要给她个下马威,她极力的稳住身形,不让自己露出不得体的姿态,可她身子本就虚弱,那杯茶水还滚烫,渐渐的,她便撑不住了,身形不稳的颤了下,耳边当即传来了嬷嬷的呵斥声:“老夫人面前,也敢这般没规矩?”
  那串佛珠停止了转动,老夫人缓缓睁眼,苍老的眸子沉沉的看向苏芷棠。
  就算再迟钝,苏芷棠也轻易的看出了老夫人眼中的不喜。
  老夫人只瞥了她一眼,就朝祁勝看了过去,徐徐道:“如今依你的身份地位,祖母也不求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可不管如何,也得找个能上的了台面的,你自己瞧瞧她,礼仪教养,她有什么?”
  手中的茶水滚烫,可苏芷棠却浑然不觉了,老夫人这番不留情的羞辱言语让苏芷棠心里充满了屈辱,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她低着头,便是身子再不适,也没让自己动一下,一直举着那杯滚烫的茶水。
  直到一道阴影落下,祁勝把她手里的茶杯拿走。
  滚烫的热度灼了一下祁勝的指腹,他蓦的看向老太太,冷声道:“那老夫人不妨教教您孙媳妇,什么是礼仪教养?”
  他将茶杯递给了老夫人身边的那位嬷嬷,眼神阴沉冰寒,“不如请孙嬷嬷做个示范?”
  他推盏的姿态强势,不容拒绝。
  孙嬷嬷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在府里多少有些体面,多少年没被人为难过了,更何况是端着一杯滚烫的茶水敬茶这样的事。
  气氛凝滞间,一直安安静静待在老夫人身侧的那位姑娘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