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温暖
  坐在车上,由兰打开微信。肖玥一堆留言:
  “现在啥情况了?”
  “你们现在干嘛?”
  “由兰,此刻什么心情,说说呗?”
  “人呢?这么快就重色轻友了,你就甜蜜吧!”
  由兰看完,忍俊不禁,躲在车座后面,给肖玥发了两张她和忠良、龙格三个人在一起的照片。
  肖玥很快回复过来:“你俩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啊,珠联璧合、佳偶天成。”后面跟着一串点赞的大拇指。
  “说什么呢?好像我们真有事儿似的。”由兰回复道,发了一个敲脑袋的表情。
  “你现在叫他什么?老公?孩儿他爸?还是继续叫他陈叔叔?”肖玥发来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龙格叫他什么?叫他爸爸了吗?”肖玥又问。
  “龙格叫爸爸了!他俩现在关系可好了呢,就跟父子一样!他拿龙格真的很好。”由兰回复道。
  “那你呢?你叫他什么?龙格都叫他爸爸了,你不能还叫‘那个人’或‘陈叔叔’了吧?你们现在可是法律上的夫妻了。”肖玥发过来一个呲牙笑的表情。”
  由兰被肖玥问住,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啊,该叫他什么呢?肯定不能再叫陈叔叔了。
  由兰想了一下,回复肖玥:“叫他名字呗。”
  “他叫什么名?”肖玥问。
  “陈忠良。”
  “应该叫‘忠良’,这样显得亲切些。”肖玥用眨眼的表情回复道。
  “叫他什么是我的事儿,不用你教。”由兰又配发了一个锤子敲头的表情。
  “你们现在在哪儿?”
  “车上,他带我们去一家素食餐厅。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了,几乎什么都忌口。”
  “他还挺有心的。”
  “嗯嗯。”
  “怎么感觉你挺幸福挺甜蜜的呢?”肖玥又配发了呲牙咧嘴的表情。
  由兰抿住嘴,忍住笑,也发了个锤子敲头的表情过去,没留言。
  肖玥又留言:“没否定就是肯定。”
  由兰:“不理你了。”
  肖玥:“那你理谁?”
  由兰:“没话说我就歇息了。”
  肖玥:“下午你干嘛?”又跟了一句:“你们干嘛?”配发一个哈哈笑的表情。
  “不知道呢。听他怎么安排吧。”
  肖玥发来一串捂嘴偷笑的表情。由兰见肖玥在取笑自己,就特意不回复她。
  肖玥见由兰挺长时间不回复自己,索性又逗由兰:“你晚上回去吗?住我这儿还是住他那儿?”
  由兰有点生气了,发过去一长串发怒的表情。真的不理肖玥了,任由肖玥不断地发“理我一下”的表情,发哭泣的表情,由兰就是不回复她。
  肖玥又留言道:“真的不理我了,那我一个人自己孤单好了。还是做我的‘必剩客’好了。”后面配发一串伤心的表情。
  由兰又忍不住笑了,回复道:“我到地方了,懒得理你,叫你胡乱说话。”
  “好吧,你们浪漫吧。我也去吃饭了。”肖玥回复道。
  车在“龙山公园”脚下一个古时建筑风格的门楼前停下,门楼上挂着牌匾“素心素食禅茶斋”,左面墙上写着“禅茶一味”,右面墙上写着“道悟人生”,由兰见了心里自是一喜。
  进了门楼里,由兰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封闭着的四合院,红墙青瓦建筑,而整个若大的庭院居然用钢结构穹顶加盖玻璃瓦封死,院落四周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古香古色木制的桌椅板凳和屏风,地面铺着纯木色地板,有客人在围坐品茶畅谈。
  忠良先前已电话定了包间,服务小姐便引导着他们来到一个名为“云水禅心”的包间,由兰一见包间的名字心中更生欢喜,《云水禅心》正是她最喜欢听的歌曲。
  包间里面积不是很大,却很清幽。包间的西面墙是落地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的鱼塘、假山石和环绕的树木。
  忠良把白色的帘幔拉上,包间内光线便幽暗柔和起来,圆形餐桌上雪白的餐布,摆着一盆丰满的绿植;原木色的椅子和纯木色地板;边角的白色格子架上也摆放着小巧的绿植,让你感到独有的匠心。整个包间让由兰感到别有一番温馨清幽的风情。
  三个人刚坐下,包间内便环响起婉转空灵又有些飘逸的古筝琴声,声音不大刚好听得清。由兰禁不住拍手叫道:“我最喜欢听这首《云水禅心》曲了。”可能感觉到了自己失态的孩子气,怕忠良笑话,由兰又赶紧收敛起来。
  服务员又走进来,搬进一把为儿童特制的高腿木椅,让忠良龙格不住地赞叹服务的人性化和特质化。
  点过了菜,忠良问由兰:“这里格调怎么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忠良说的胸有成竹。
  由兰抿着嘴掩住笑,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喜欢这种格调?”
  “我看见你窗台上摆着的书了,知道你肯定是信佛之人,这里就是个品茶论禅悟道的地方。”
  由兰望了忠良一眼,嫣然笑道:“你还是个挺有心的男人呢。”突又觉得“男人”一词用的有些暧昧,由兰便起身脱外衣,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忠良本来没觉得由兰的话有什么,但见由兰慌乱着,也有些不自然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便讪讪地笑笑。
  由兰挂好衣服坐下,忠良问:“下午你怎么安排?”
  由兰摇摇头道:“你也问我,不知道呢。”
  “还有人问你?”
  “嗯,肖玥问过我下午干嘛?”
  龙格听了,叫道:“妈妈爸爸,下午我要去玩木马车。”
  忠良和由兰一下子怔住了,龙格的这句“爸爸”随口而出,叫的是那样亲切自然,没有丝毫的生硬和勉强。
  由兰回过神儿来,不由得望了忠良一眼,却见忠良正在注视着自己,不由地红了脸,垂下额头。
  “你问妈妈。”忠良笑道,向龙格示意着。
  “你下午没事吗?”由兰抬起头问。
  “没事儿,单位那边我都处理完了,现在我是无业游民了。”忠良自嘲地笑道。
  “那就带他去玩吧,你看他今天可高兴着呢。”由兰笑着说道。
  “你身体能行吗?”忠良担心道。
  由兰摇摇头:“我不去了,你把我送到肖玥那吧。”
  “去律所?”忠良感到不解。
  “不是,把我送到她的住处,她自己买的房子。我有她房子的钥匙,我在那休息一下。”由兰解释道,又抚摸了一下龙格的头:“你们玩完了,然后去接我。”
  服务小姐开始上菜了,忠良对服务小姐说:“早点把粥上来,孩子饿了。”服务小姐微笑着应诺。
  三个人像一家人似的开始吃饭:“户口的事儿,我明天去趟派出所问一下,看看都需要什么材料和怎么程序,出生证明有吧?”忠良有意说的轻描淡写,也有意不提“龙格”的名字。
  由兰点点头:“有出生证明。”说完,由兰又顿了下,淡定道:“落户需要村里开证明,当时不想让大伙知道,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所以就一直没落户口。”由兰说完看了忠良一眼,又淡淡地笑道:“现在,我什么都想开了。唯一的牵挂也安排好了,我和龙格能遇见你,是上天的恩赐。”
  忠良忙摆手:“言重了。都是缘分。”随后又惋惜地说:“是不是龙格的事儿给你的精神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忠良暗指由兰患乳腺癌的诱因。
  由兰苦笑了一下:“也许是吧……这也就是命吧。”
  忠良发现由兰的眉宇间又有点忧郁,便转移了话题:“名字起好了吗?随你的姓吧?”
  由兰展颜道:“儿子都是当爸爸的给起名。”说着侧脸问龙格:“让爸爸给龙格起个大名儿好不好?”说着给龙格夹菜。
  由兰有意回避了龙格姓谁姓的问题,忠良猜测她肯定是有些话不方便在龙格跟前说,就不再提这个话题。
  龙格不知所以然地摇摇头。忠良见了,佯装生气道:“怎么,你还不乐意啊?”
  “什么叫大名儿?”龙格有些懵懂地地问。
  忠良和由兰听了都乐了起来。忠良笑道:“我叫什么名儿?”
  龙格想了想:“陈忠良。”
  “对了,陈忠良就是我的大名儿。我的小名呢,叫小良子,就如你的小名儿叫龙格。”忠良笑着解释给龙格听。。
  由兰听了也笑起来。
  忠良问由兰:“你笑什么?”
  由兰还是笑,又道:“笑你小名儿啊,小良子。”
  龙格也跟着“哏哏”地乐起来,嘴里奶声奶气地也叫着“小良子”。
  由兰赶紧收了笑,严肃道:“小孩子不能叫爸爸小名儿,知道吗?”龙格吓的怯怯地点头。
  忠良心疼道:“别吓着孩子了。没事儿了,龙格,多吃点儿菜。”说着给龙格夹菜。
  由兰看见忠良如此呵护龙格,一股暖流涌进心田。由兰望了忠良一眼,犹豫了一下,问:“以后怎么称呼你呢?”话没等问完,由兰便低下了头。
  忠良看了由兰一眼,明白了由兰的意思,说:“就叫我忠良吧。”说笑又笑道:“龙格都改叫‘爸爸’了,不能再叫‘陈叔叔’了。”
  由兰抿了一下嘴唇,点点头:“嗯,”又莞尔一笑:“你叫我由兰吧。”
  忠良听了,故意笑道:“是,龙格妈妈。”
  由兰“扑哧”笑了,忙又忍住笑低着头吃饭,再没接话。饭桌前,充满着一家人在一起时的温暖。
  龙格吃的差不多了,开始有些不正心吃饭,由兰便喂了几口,就又不吃了。由兰劝着:“快把嘴里咽了,再吃点儿,要不下午玩的时候好饿了。”
  “平常吃多少?”忠良问。
  “比刚才吃的多呢,把碗里的这些都吃了还差不多呢。”由兰一脸无奈的样子。
  忠良笑着商量龙格:“爸爸喂你好不好?把碗里的都吃了就行。”
  龙格居然答道:“要爸爸喂。”
  由兰听了,又惊又气又喜:“哼!这么点儿小孩子也会欺负人了。有了爸爸是吗?”由兰佯装训斥龙格,却是一脸的笑意,
  忠良起身笑道:“我来吧。”说着把椅子搬近龙格。
  忠良接过由兰递来的饭碗,用勺子喂了龙格一口,龙格果然很痛快地吃了。由兰瞅了龙格一眼,含而不笑。
  由兰近距离偷偷地打量着龙格和忠良,比较着两个人的眉眼和额头,越看越像!“真是像呢!”由兰心里暗暗称奇。
  龙格很快把碗里的饭菜吃完,下了椅子一边玩去了。由兰委曲着感叹:“怎么感觉他现在跟你比跟我亲呢?”
  忠良笑道:“你怎么还嫉妒啊。”
  “我才不嫉妒呢。”由兰拉长了语音笑道:“你们俩好吧。”
  “那我们俩儿真好了?”忠良故意问道。
  “好呗。我才不管呢。”由兰翘起尖下巴,不以为然的样子。
  吃完饭后,忠良把肖玥送到肖玥家楼上,然后带着龙格玩去了。
  由兰坐在肖玥住处的沙发上,感到无比的开心和放松。她一遍遍地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最后选了几张三个人在一起的照片,准备用作手机的封面,换了又换,最后总算定下其中的一张。
  由兰对着手机封面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脸上露出一丝羞赧的笑意,随后又笑的有些得意。
  由兰闭目回味着从早上到现在的一幕幕,回味着忠良那句“红妆玉手炕沿立,‘低眉垂眼做新人’”的话,回味着龙格叫“爸爸”的情景,回味着从认识忠良那一刻起至今经历的一切,回味着……恍若梦中。
  由兰有些困乏了,慢慢阖上眼,似睡非睡,那隐隐的笑意却始终挂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