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这其中,除了须瓷他们,还有其他经纪人带着手底下名不经传的演员前来。
  中途,一个男艺人主动进了包厢内配置的卫生间,没过一会儿,刚刚一直在旁边摸他腰的男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手机响了一下,须瓷点开看了眼,是于甄发来的——
  你别跟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多给刘总敬酒,把他哄开心了,他最近投资的那部戏给你个男配不成问题。
  说是木头似的,须瓷也喝了快三瓶酒。
  他无视这条信息,起身说去趟洗手间。
  包间里也有洗手间,不过里面这会儿之前那两个人还没出来,如果靠近听的话,还能听见里面传出一些暧/昧的声音,但在场的人都早已习惯,视若无睹。
  在他转身后,刘总和于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笑,碰了碰酒杯。
  一颗白色的药片落在桌上的酒杯中,随即化开……
  说是去洗手间,须瓷只是想见见某个人。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窥伺欲,想要无时无刻掌控着对方的动态。
  他总害怕,害怕有一天,傅生会再次消失不见。
  这边的包厢门都有玻璃窗,一般是服务生用来观察里面状态的,须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口罩遮住脸,再将帽子戴上,一个一个包间的去看。
  这里包厢太多,须瓷看了几十间都没发现傅生,来到转角最后一个包厢,他抬头往里面看了眼,没有熟悉的身影。
  里面很安静,只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第10章 怒意
  须瓷观察里面的同时,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也抬了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须瓷心头一跳,本能地觉得这个男人不好惹,他匆忙掉头离开,来到卫生间冲了把脸才微微放松下来。
  下一秒他便僵在原地,那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他身侧,他将手伸到感应器下洗了洗,随后慢条斯理地拿出丝巾擦了擦手。
  须瓷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这个男人终于有了动作,他对着镜子里的须瓷笑了笑:“小家伙刚刚在偷看什么?”
  须瓷顿了顿:“没有偷看,只是路过。”
  男人不可置否,他没再问什么,而是丢下一张名片放在洗手台上:“有需要可以找我。”
  尽管他全程没和须瓷发生过一点肢体接触,但须瓷还是本能地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排斥。
  须瓷几乎是在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就看透了这个男人斯文雅致的外表下,潜藏的是一个变态的灵魂。
  他拿起男人丢下的金边名片看了看,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手机号码,其他什么都没有。
  “林呈安……”
  须瓷微微皱眉,直接将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他回到包厢内刚坐下,旁边的刘总就端起酒杯对他说:“喝一杯?”
  须瓷看着桌上自己明显换了位置的酒杯,顿了半晌端起来,和刘总碰了碰一饮而尽。
  他好像没看见刘总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好像喝多了,去下卫生间。”
  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刘总挺着啤酒肚紧随其后……
  --
  傅生今天来金丝岸是因为有两个投资商说想聚一聚,还有即将选定的几个演员。
  在场都名气不浅,也还都年轻,包间里很干净,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发现手机有了来电,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换作平时,他未必会接,但……
  “您好,哪位?”
  那边半天没人说话,只有一阵cu重的息声,断断续续的,像是被人压抑着从声腔中发散。
  傅生心口一跳,他站起身跟身边人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包厢。
  他试探问道:“须瓷?”
  那边传来了压抑的一声:“哥……”
  “怎么了?”
  傅生回到包厢拿起车钥匙,不顾身边人的询问就要往会所外走。
  然后就听到须瓷那边传来一阵碰撞声,一个男人的声音随之而来,啪得一声:“别在这婊/子立牌坊!你老实点,我保证资源送到你手上……”
  “须瓷!”傅生脸色沉了下来,“你在哪?”
  “金丝岸……卫生间……”须瓷呼吸更急了,他像是在躲避什么,周围一片碰撞的声音。
  傅生立刻掉头,冲向这边的公用卫生间。
  男厕的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但看着并不坚固,他直接侧身撞开。
  须瓷正缩在洗手台的角落,身前正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朝他伸出手,试图撕扯他的衣服。
  傅生脸色冰冷地扯开这个人,他将浑身无力的须瓷扶在怀里:“怎么样?”
  须瓷无力地抓着傅生的衣襟,眼眶泛红,看着万分委屈:“哥……我难受……”
  傅生呼吸一窒,他理好须瓷因为挣扎而有些凌乱的衣襟,将人抱了起来,对着地上骂骂咧咧的男人踹了一脚。
  而在他没看到的地方,一个锋利的刀片从须瓷手中滑落。
  “你住哪?”
  须瓷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报出一串地址,整个人汗淋淋一片。
  傅生扶着人上了车,他刚到不久,还没开始喝酒,开车倒也没问题。
  须瓷报出的地址离这里不远,到地后傅生才发现是一个老旧的小区,连电梯都没有,上楼还需要爬行。
  须瓷看起来难受得紧,他整个人黏在傅生身上,傅生干脆直接托着他的腿像抱孩子那样把人抱了起来。
  须瓷住在五楼,他热乎乎的脸蛋蹭在傅生的颈窝,这楼梯上得极为艰难。
  傅生摸索着找到须瓷口袋里的钥匙,将门打开,带着意识混乱的须瓷来到了浴室。
  须瓷刚生完病,傅生不敢直接给他冲凉水,而是将他衣裤褪下,只留下上衫,用温热的水流冲在他腰腹以下。
  在过去无数次同床共枕间,傅生早已熟悉须瓷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可这次须瓷的身上却多了一样东西。
  黑色的颜料穿进皮肤里,紧贴着大腿内侧,是七个大小写字母——
  fusheng。
  傅生怔在原地,上次须瓷拍戏淋雨那天,虽然只穿着一条短裤,但却刚好把这处遮住了。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抚了上去,须瓷低低地哼了一声,黏黏糊糊地就抱住了傅生,很不舒服地蹭着。
  傅生闭了闭眼,他在须瓷越见痛苦的哼唧声中探出了手。
  ……
  须瓷醒来的时候,意识还有些晕乎,但并没有感觉到太多难受。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并没有忘记昨晚的事,傅生并没有碰他,只是带他进浴室解决了一番。
  具体过程已经记不清了,但他犹记得傅生炙热的体温,让人眷念。
  他好像已经走了。
  须瓷愣神地呆坐在床上,心口闷疼。
  这种情况下,他都不愿意碰自己吗?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须瓷将脸从膝盖中猛得抬起,看见傅生正拎着早餐走进来。
  傅生一进门就看见须瓷抱着膝盖缩在床角,抬起头时眼眶通红,看起来刚哭过。
  “起来,吃早饭。”
  须瓷慢腾腾地爬起来,像是做梦一样,怕动作太大就把傅生惊走了。
  “你不吃吗?”
  傅生虽然买了两份早餐,但其实没什么胃口,听到须瓷小心翼翼地询问,到底还是拿起了调羹开始喝粥。
  粥就是最普通的白粥,须瓷埋头喝着,很安静。
  以往须瓷最不喜欢的早餐就是白粥,因为觉得没味道。
  如果是生病不得不吃清淡的情况下,须瓷也要闹腾一会儿,嚷嚷着要喂才肯吃。
  傅生也乐意顺着他,知道他只是想撒个娇,并不是真的矫情。
  但这会儿须瓷对着白粥毫无怨言,对昨晚受到的委屈也一声不吭。
  傅生喝了口豆浆:“你昨晚为什么在那?”
  “……”须瓷低着头,“经纪人带我去的。”
  傅生有点生气:“经纪人带你去你就去?须瓷你是三岁小孩子吗?这种局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须瓷身体颤了颤,半晌没说上话。
  傅生捏了捏眉心,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重,他尽量平和道:“如果昨晚我不在那儿,你又打算怎么办?”
  须瓷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双红肿的眼眶让傅生心颤了颤。
  “我不想去的……可经纪人……”
  须瓷没说完,傅生却大概明白了状况,他不是不清楚这些签了约的毫无名气的小演员就跟签了卖身契没什么区别,事事都难以违背公司和经纪人的安排。
  但他刚是真的后怕,如果昨晚他不在那儿呢?
  “吃饭吧。”傅生神色冷静下来,“吃完跟我去个地方。”
  等待的过程中,他巡视着这个狭窄的小屋,里面配置简陋的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