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怒偏执太子后 第41节
  第41章
  送走陈文茵之后, 傅娇回小院用晚膳。她今天胃口不错,吃了些清粥小菜,然后就回了屋子里。
  六月天气热得不行, 外头天黑沉沉的,乌云压在天际堆砌着,酝酿着一场蓄势待发的暴雨。将雨的天最是闷热, 屋子里放了冰鉴,却还是驱不了暑气。
  李洵虽然处处威胁折辱她,却独独不会在日常用度上克扣她, 一应日用都是顶好的, 和她之前在国公府比起来也不差。
  她热得睡不着, 从床上翻起来走到案桌前铺开几张纸, 打算再给璁州写一封信,问问阿爷他们的情形。
  这几个月她写了很多信,无一石沉大海。
  拉开书案抽屉的时候, 看到压在上面的一盒新墨,那是陈文茵前几天给她带过来的,她说这是柏坪松山县的特产, 墨质细腻, 写在纸上可多年不褪色。
  傅娇望着那盒墨,心中对陈文茵的愧疚更深。
  李洵宛如疯狗, 她不知何时才能离开他身边, 莫不是他要这样囚她一生?
  他不许她死,不许她走, 那么他们的终点会在何处?事到如今她竟然觉得这么悬心吊胆地活着, 还不如那天让皇后一杯毒酒毒死自己算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她差点狠狠甩自己一巴掌。凭什么要她死?如果不识好歹是一种罪, 那天下又有几个无罪之人?明明错的人不止她一个人,却为何要她死?
  她才不要不明不白地死。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天边炸响了一个惊雷,酝酿已久的雨水终于哗啦直下。伴随着雷声而来的是李洵,他一脚踢开屋子的门,吓得傅娇心底一惊。
  傅娇吓得身子一抖,抬目看过去,他面色冷凝站在门口。
  他不精通传私闯她的寝院已经不是头回,傅娇见怪不怪了,只睨了他一眼就回过头,继续坐在凳子上。
  李洵扫了一眼,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才停留在她手里的墨盒上。
  “陈文茵给你送的墨?”
  傅娇点了点头,又怕他觉得自己向陈文茵索要酬礼,便解释说:“她说要和我好好相处,所以送给我的。”
  “傅娇,孤少了你的墨还是怎么?”李洵面色平淡道。
  傅娇随口淡淡道:“你懂什么,你的是你的,她的心意是她的心意。”
  “心意?”李洵目光中有一丝愕然,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两声:“你舍不得辜负她的心意。”
  傅娇闻言看向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令他如此不喜的话,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话,忽听他冷冷的声音响起。
  “你盼着我们夫妻恩爱和美?”
  傅娇因着他的反应,不知道陈文茵究竟口无遮拦跟他还说了些什么,心头猛地震了下,身子莫名发冷。
  “陈家姑娘心思单纯,满心都是殿下,我当然盼着你们好。”
  说完她就看到李洵的脸色倏地黑了下去,比外头的天色也不遑多让。
  李洵凝眸着傅娇,眉眼微沉:“你跟她就好到了这个地步?”
  傅娇眼见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以为陈文茵在她面前说了她思念李述那番话,所以故意来找茬。可听他这话,他好像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来兴师问罪,是因为她和陈文茵交往过密吗?
  “难道殿下见不得我跟她好?”
  她看李洵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福至心灵的刹那,她想到了些什么:“殿下不会是以为我们私下里会因你争吵、打闹不休吧?”
  李洵闻言,放在身侧的手一僵,他凝睇着傅娇,抿唇半晌不语。
  傅娇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她仰起脸,眼神古怪地看他。
  傅娇知道自己一开口就要说他不爱听的话,但她委实憋不住:“殿下莫不是对我念念不忘?所以想看我为你拈酸吃醋?”
  李洵倏地嗤笑一声:“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孤为你念念不忘?孤留你在身边,不过是为了想折辱你。谁知道你脸皮如此厚,竟敢舔着脸厚颜无耻地跟未来太子妃做朋友?”
  傅娇听了点头,点头附和:“我想也是,你怎么会对我念念不忘呢?那我想,若是换个人来教习未来太子妃一定会比我好上很多。像我这样不知好歹的人,得罪冒犯了殿下,殿下杀我千回也不足为过,殿下还留下我在京城,锦衣玉食养着我,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委实不该没有自知之明妄想和未来太子妃处好关系。”
  李洵盯着傅娇,冷冷一笑:“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孤做事了?”
  “我不敢。”傅娇垂下眼眸,解释道:“我现在仰你鼻息而活,自然一切都听你的。殿下若是觉得非我不可,那我一定会留在她身边,恪尽职守好好教她。”
  傅娇看向李洵的脸,只见他嘴角微微抽搐,他猛地走过来,抓起她桌案上的笔墨,往地上狠狠掷去,尤不解气,拿过陈文茵送她的墨条,也尽数扔到地上,全都摔成碎块。
  他站在面前,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盯着她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傅娇看出了他眼中的欲念,惊惧的同时又觉得不屑,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分寸,试图远离他,脸上却漏出讥诮的笑:“殿下又要怎么罚我?打、杀、睡?”
  话音方落,突然有些后悔,她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激怒他。今晚上他可能不会善罢甘休,会打她还是会把她扔进水里淹死?还是会怎么折磨她?她不敢再想了。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带着勃然怒意转身冲进了滂沱大雨中。
  院外候着的刘瑾没想到李洵这么快就出来了,赶紧撑着伞打在他的头上,道:“殿下。”
  李洵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坐进了马车里:“回宫。”
  刘瑾悄悄打量李洵的面色,瞧着他脸上带着隐隐怒气。
  纠结了一番才道:“殿下,礼部刘大人说明天就要到陈家下聘……”
  李洵没有回答,沉默片刻之后,冷声吩咐道:“让他们送个女子过来,要最好看的。”
  什么非她不可,他从不信什么非谁不可,这世上少了谁都一样。
  她有什么脸觉得自己非得要她?
  还真当天下只有她一个女人不成。
  刘瑾还是头一回听到李洵问他要人,他震惊之余,又有些许欣慰。
  自从去年婉珠得罪傅姑娘,被太子殿下赐死后,这么久他从来没有传过人。
  他能跨过这道坎,也算是可喜可贺。
  回到东宫,他当即找了让人把东宫漂亮的宫女都叫到了一处。他又在一堆莺莺燕燕当中挑了最出色的那个,亲自把人领到李洵寝殿外,语重心长地说:“太子殿下从没有主动要过谁,你是头一个。记住了,今天只要你把殿下伺候得好,你的福气还在后头,不只是你出人头地,父母老子都跟着沾光,日后就连我也得敬上你几分。”
  宫女当然知道总管让她去服侍殿下是怎么回事,突然被这天大的恩宠砸到头顶上,心里有些兴奋,同时也很紧张,捏着衣襟娇嗔道:“公公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合该一生一世敬重公公才是。”
  刘瑾微眯着眼睛,笑着点点头:“快进去吧,殿下还在里头等着你。”
  宫女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问刘瑾:“公公,你知不知道殿下喜欢什么样儿的?”
  她脸红得都快滴血了,问完这句话便垂下了头。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刘瑾,这些年来,殿下总共也就两个人,一个婉珠,一个傅家姑娘。要说喜欢,当然是喜欢傅家姑娘那种的,但他今天怒气冲冲从她屋子里出来,身上一身的火气,他也不好说。
  只道:“温柔体贴些吧,自己瞧着办。”
  宫女脸色绯红,含羞带怯地进了寝殿。
  李洵刚刚沐浴完,穿着松散的寝衣,头发稍还在微微滴水。看到宫女身姿袅娜莲步轻移朝他走来,只神色冷漠地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七上八下,才冷声道:“先去沐浴。”
  宫女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方才被嬷嬷叫去教了此间的法宝,许多东西还没有完全吸收消纳,便被推了过来,被他这冷漠的态度一激,身上都起了一层淡淡的鸡皮疙瘩。
  所幸净室里的水都是温热的,泡了一小会儿,她便将情绪平复了下去。穿着准备好的薄纱衣,带着一身她前半辈子想也不敢想的香料气息又进了寝殿。
  那个俊美无俦却又冷硬无比的男人正躺在榻上,微微阖眸在想什么。她小心翼翼走过去,学着嬷嬷教她的,面带浅笑,声音婉转:“殿下……”
  李洵睁开眼,没说话,起身把她推到床上。
  宫女还有话要说,他却捂着她的嘴,不许她讲话。
  他看着她的眼睛,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他去撕扯她的衣服,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许是想到了以后的富贵和权势,眼眸中的惊恐被兴奋和期待取缔。
  李洵看着她的眼神,不满意,半点也不满。他狠狠掐着她的腰,她流露出痛苦。
  还是不满意,她的眼里有精明算计。
  他掐着她的后颈,冷声说:“回过头去。”
  她顺从地转过头。
  李洵恨得咬牙切齿,傅娇才不会这么听话,老老实实任他摆布。她会拼命挣扎,她的指甲会抓得他满身伤口,她会不自量力地和他厮打在一起。
  他没有意趣,盯着宫女的背影,他喘着粗气,满腔的怒火无处安放。
  他拽起宫女,把她推出门外。
  “刘瑾!”李洵大喊。
  刘瑾听到声音立马跑了过来,看到衣衫凌乱的宫女狼狈地坐在寝殿外的汉白玉地上,李洵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前,挥手让他过去。
  “把她给我叫来。”
  第42章
  傅娇把李洵气走了, 她看着他仓促走进雨中的背影,太阳穴吓得突突直跳。
  过了好久才缓过来神,慢慢扶着桌沿坐了下来, 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才发现手抖得厉害,端着杯子晃个不停, 水都差点撒了出来。
  “姑娘,你把太子殿下气走了?” 玉菱在外面等着,看到李洵怒气冲冲地走了, 太子殿下气成那样, 多半是姑娘的杰作, 她怕殿下情绪失控对傅娇动手, 忙提心吊胆地走进来。
  看到傅娇全须全尾地坐在屋里,她这才松了口气。
  傅娇才懒得理他,稍稍收拾一番就上床睡了。
  今天她差不多算是虎口脱险, 躺到床上心还在蹦蹦蹦剧烈地跳,过了好久才有睡意。
  刚刚睡着,便听到玉菱从外头进来喊她:“姑娘, 刘公公来了。”
  傅娇被人扰了清梦, 听到是刘瑾,更恼恨了, 几乎是咬牙切齿从床上爬起来, 趿上鞋子披上衣裳,走到门前一把拉开, 刘瑾正站在外头, 她冷冷地看着他, 眼里蹦出怒火。
  刘瑾可不敢招惹她, 急忙低下头说:“姑娘,殿下请你进宫一趟。”
  傅娇望了眼迷蒙灯火下如注的雨丝,恶狠狠地问刘瑾:“下这么大的雨,他又发什么疯?”
  敢这么说太子殿下的人恐怕全天下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刘瑾赔笑道:“姑娘,您就别跟殿下拗着,您须知呐,胳膊拧不过大腿,跟他硬碰硬只会自讨苦吃。”
  傅娇困意上来,她捂着脸打了个哈欠:“雨太大了,回去告诉你们太子殿下,我被他吓出病来了,半分也动弹不得。他若要见我,让他自己来。”
  真是岂有此理,欺负人还要她主动送上门。
  刘瑾慌道:“姑娘,不消你自个儿走,马车就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