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蛊毒
  凤青梧倚在司君冥的怀里,路子安站在另一侧,细细端详着自己手里这把极薄且格外锋利的刀。
  “这是……恭亲王妃研究出来的?”
  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刀,路子安觉得非常新奇。
  “是啊。”凤青梧想笑一下,但是因为胸口的伤口太疼,她的脸有点麻了,只能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很好用的,路神医试试?”
  司君冥揽着她的腰,瞥见她那苍白脸色,有些不悦地攥住她的手。
  “确实很不错,不用试就能确定,这锋利程度,取箭能简单不少。”路子安按照凤青梧所说,转身去给那手术刀消毒。
  “夫君?”见司君冥迟迟不动,凤青梧有些疑惑地看过去。不小心扯到胸口的伤口,顿时又疼得脸色发白,脑袋磕在司君冥肩头,小声道:“嘶,真是疼啊……”
  方才被疼痛折磨,她满脑子只剩司君冥的名字了,这会儿情况好了些,便恢复成了平时那样子。
  听见她这样亲昵地喊自己,司君冥又想到方才她那双眼无神涣散的样子,竟然觉得心中有些后怕,低声道:“夫人说好没事的。”
  刚才那样子,他真的以为凤青梧要撑不过去了。
  那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平日里杀伐果决的他,竟然手足无措,只知道不断在人耳边喊她的名字。
  这话像是在埋怨她,但似乎又带了几分委屈。
  “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凤青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手被司君冥攥在手心,想了想,只能用脑袋在他颈间蹭了蹭,小声地问道:“夫君是生气了吗?”
  “没有。”司君冥根本就舍不得对这样子的她生气,只能有些生硬地回答:“不敢确定的事情,夫人不要再随意保证。”
  他不想再受这种惊吓了。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凤青梧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哄小孩子一样:“我见之前夫君都轻轻松松,这才高估了自己。如此看来,还是夫君要厉害些。”
  其中发生了些奇怪的事情,她无法跟司君冥解释。
  比如为何这箭会如此忽然地断掉?断箭必然跟邢芷蝶是没有关系的,莫非,是羽肆提前设计好的陷阱吗?
  若不是箭断了导致疼痛的时间延长,她的精神力也不会支撑不住。
  “少说些没用的。”司君冥嘴里说着毫不留情面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松动不少,捞过枕边的冷月。
  “怎么没用,我要是不说,夫君保准要生气的。”凤青梧说着,看他拿着冷月,三两下将自己伤口周围的衣物小心割开。
  “本王生什么气?”司君冥瞥了她一眼:“夫人若是觉得疼,也不必强忍着。”
  “现在还行,等会就不知道了。”凤青梧叹了口气。
  不动的话那痛感暂且是可以忍受的。
  但等会要将那断在里面的箭完整取出来,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忍过去的。
  精神力的使用跟本人的状态息息相关,本来用在自己身上就效果很一般,再加上要被这种疼痛折磨,她觉得很悬。
  在末世的时候她虽然也受过比这严重的伤,但好歹那时候是有麻醉剂的,很容易就处理好了。
  在这种地方,却要生生忍受。
  忍不住闭上眼睛在心里哀嚎一声。
  真是造孽了。
  路子安很快就拿着消完毒的手术刀回来了,瞥见凤青梧那白皙的肩头,眼神闪躲了一下。
  将用温水泡过的帕子拿在手中,邢芷蝶小心翼翼道:“王,王爷,那个伤口,血……”
  方才司君冥那样子真的把她吓了一跳,这会儿凑上来说话还磕磕巴巴,半天没能说完一句。
  凤青梧被她这老鼠见猫似的样子给逗笑了,但才牵起嘴角就觉得胸口开始疼,脸上表情就变得非常怪异。
  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保持僵硬的姿势不敢再动,安慰道:“尚书小姐别紧张。”
  手中的帕子被拿走。
  邢芷蝶抬头,看到司君冥正亲自替凤青梧清理那伤口附近的血迹,神情专注且紧张,好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脑中忍不住冒出一个想法来。
  这位外界盛传不近女色,令人畏惧的恭亲王,真的很在意凤青梧。
  那传的话,真是什么都有。大多都是说这不过陛下赐婚而已,定然是貌合神离,恭亲王为了面子才不将人赶出去……
  她觉得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啊?
  反正没她什么事,邢芷蝶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床边看着,也不说话,乖巧得不行。
  一副随时准备帮忙的样子。
  路子安坐在她伤口那侧,屋内十分安静,气氛有些压抑。
  “路神医是不是怀疑本王妃身上的印记跟那夜国的蛊毒有些联系?”凤青梧在这种安静的情况下更紧张,只能自己挑起话题来。
  方才这话还没说完,趁着这机会再问问也好。
  路子安的指尖是温热的,按在她的肩头,回答道:“只是怀疑,毕竟王妃身上这印记有些诡异。”
  “但我对夜国其实并不了解,也不知晓关于蛊毒更具体的事情,便想着可以问问在夜国长大的尚书小姐。”
  结果还没问出口呢,这就出了意外。
  感觉到了刀尖已经贴在自己的伤口处,凤青梧身体免不了有些僵硬。
  若不是司君冥将她紧紧圈在了怀里,她肯定会忍不住想要躲开。
  这是经历过方才那种疼痛之后的本能反应。
  邢芷蝶的表情变了变,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低声道:“路神医是不是想要问我关于裴景同的事情?”
  “是。看来尚书小姐知道裴景同这个人?”路子安手非常稳,搭配凤青梧专用的锋利手术刀,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只是他发现这断箭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一些。
  “怎么了?”凤青梧察觉到这奇怪的气氛,想要转头看看,却被司君冥捏住了脸。
  他的神情严肃,看着路子安取出来放在帕子上的断箭,却对着凤青梧道:“别看。”
  那只是指节长短的箭身,并未看到箭尖。
  这箭竟然断成了很多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