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咬
  季糖:现在时间还没到。要不你放我下车,我先回家,半夜再来找你?
  西装男很干脆道:不用下车,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看得出,西装男以为季糖的家在这附近,但季糖的家与这里的距离跨越了好几个城市。
  季糖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家很远,但我会及时赶回来的。
  他报了一个地名,西装男的脸色顿时微变:那么远的地方,怎么赶回来?!哪怕坐飞机也没这么快吧!而且半夜哪有这样的飞机啊!
  季糖一本正经道:我、我有专属的出行工具,很快的
  西装男:
  原来是有私人飞机?
  他觉得眼前这名穿着干净朴素的少年,真的不简单。
  西装男:行吧,我在下一个路口放你下车,唔,凌晨两三点时候来找我吧,记得注意安全。
  季糖:在哪里找你,阴阳街吗?我记得阴阳街半夜是不给进的
  当然不是阴阳街,西装男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到时候我们就在那家酒店里测星盘。
  西装男似乎还想起什么,他眉头微皱,一字一顿道:你真的要打听鬼王的下落,然后去找他?
  季糖:是呀,
  他有点疑惑对方为什么又要突然问这个。
  西装男: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又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利益,你甚至还会因为这个丢掉生命。圈内试着去找鬼王的人,大多都死了。
  的确。
  自从开启了三星级的厉鬼收容任务后,APP就不会再保护季糖的生命安全,它也没有这样强大的能力。
  为什么要去找他?
  季糖垂下眉眼。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他的家明明已经很热闹,他也拥有了自己的幸福。而且APP也没有强迫他去做这些任务,他有放弃的权利,代价便是那名厉鬼永远不能与季糖相遇。
  可就有一种莫名的本能驱使他去做。
  可能是和他丢掉的那一半魂魄有关?
  季糖胡乱猜测。
  西装男劝道:你想想,如果你发生危险了,突然回不来了,你的家人肯定会很着急吧。
  季糖突然想起在汉服展上不小心喝醉酒的事。
  他当时只想送秦夜那把剑,也没想到自己酒精过敏,被送进了休息室。
  秦夜和秦阳完全不知情,在外面拼命地找。
  他那时脑袋晕乎乎,但在秦夜找到他时,他莫名地看清对方的模样,眼睛是猩红色的,黑气几乎要将整间休息室给包裹。
  他还记得秦夜附在他耳边,低喃道:如果你真的不见了,我会疯掉的,就像被夺走猎物的饿狼。
  万一他真的在某次任务中,不辞而别地消失了怎么办?
  季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西装男将车停在路口,季糖收拾好东西,下车。
  季糖并不是如西装男所想那般要去坐私人飞机,他有比私人飞机更便捷的交通工具。
  嘤小鲸鱼飞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让季糖坐上去。
  约莫一个半个小时后,小鲸鱼将季糖送到家门口。
  季糖打算在家吃个晚饭,小小地打个盹后,就去往西装男所说的酒店测星盘。
  叶川渊并不知道季糖要回来,所以没准备好晚饭。他急急忙忙地想去准备晚饭时,去被季糖叫住:川渊,这次我来做吧。不然好久没做过饭会手生的。
  季糖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些食材,打算做一些日常小菜当作晚餐。
  他将排骨洗净,用开水烫过后,然后和着玉米一起放进小汤煲里,打算炖一锅排骨玉米汤,随后他炒了一盘简单的瘦肉青椒和煎鸡蛋当作配菜。
  米饭没过一会便煮熟了,他正想把这些菜端出去后,腰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季糖一愣,微微侧过头,诧异道:傅医生?
  他好久没见到傅临山了。
  傅临山用双臂环住季糖的腰肢,他低头,埋在季糖的颈脖后,嗅着对方的奶香味,一边柔声道:糖糖,你打开手机看看。
  季糖懵懵地打开手机。当他打开手机的那一霎,通知栏便被铺天盖地的新闻通知占满。
  两年前杀害那名小女孩的未成年凶手,在今天下午时,发生了很惨烈的车祸。他甚至不是立即毙命的,而是在车轮底下,一点点看着自己的内脏流出。
  没有一个人去救他。
  两年前所有网友都在为这件事愤怒,如今凶手得到应有的报应,所有人都沸腾起来。
  傅临山轻笑一声:我从小鲸鱼那里知道你下午去做什么了。
  嗯。季糖盯着新闻,愣住了许久。
  傅临山漫不经心道:如今的社会,是我和我战友在许多年前,用鲜血换来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个生活在这社会中的孩子,受到伤害。这辜负了我,也辜负那些付出了满腔热血与青春的战士。
  他的声音平淡极了,像在描述一件很正常的事,可季糖的眉头却皱起。
  凶手在受害者的生日时,没有任何预兆地遭到车祸,得到报应。很可能是他眼前的男人做的。
  这些事谢立曾经也做过,对那名虐过无数只猫,还试图对儿童下手的老男人。
  即便他们再对季糖多么地温柔,他们始终也是厉鬼,经历过最深的绝望,跌入深渊中万劫不复回的亡灵。
  但他们不会再让任何一个无辜者,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东西。
  傅临山继续道:凶手死去的那一刻,那名女孩也消失了,她在她父亲的怀里,化成了一道光,成为耀眼阳光中的一缕,永远温暖着这欣欣向荣的世间。
  季糖没有说话,他转过身,踮起脚尖,泛红耳尖,很温柔地亲了亲男人的脸颊。
  季糖迅速地扒拉完晚餐,洗完澡,小小地睡一觉后,便驱身去往西装男所在的酒店。
  可他所在的城市出乎意料地下起了小雨,小鲸鱼的航行速度受到阻碍,所以季糖先让西装男在酒店推测星盘。
  当他坐小鲸鱼抵达目的地时,果不其然,西装男已经测好了星盘,就等着季糖过来。
  季糖也没想到西装男的动作会这么快,他不禁有点惊愕。
  西装男站在落地窗前,落地窗被他摆了一架很大的天文望远镜,旁边的桌面摊开一张很大的图纸,上面满是季糖看不懂的文字。
  西装男一边嘎吱嘎吱地将望远镜叠好,一边笑道:星象图测得很顺利,我得出了这次的鬼王年,鬼王会在人间成为什么样的人,他现在在哪里我也测出了。
  西装男所在的城市今夜天气很好,天气晴朗,到处都是璀璨的星星。
  测出来了?季糖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整个人变得很紧张。
  鬼王会变成什么样的人,这关系到他接下来的任务进程。如果是很危险的人,也代表季糖的生命安全会有一定的危险。
  鬼王没有心,他的灵魂都是黑的,他会在人间选择伪装成什么样的人?
  季糖揉揉太阳穴,冷静道:嗯,你说吧。
  西装男摊开长长的星盘图,他突然想起什么,对季糖耸耸肩。
  不过啊,我测出的结果,可能会让你失望。
  他这次成为的人和他现在的处境,以你现在的能力,是不可能找得到他的,甚至连见一面都不能。哪怕是这座城市里的全部人,也不可能见着他的。
  季糖心一颤,紧张道:别绕弯子了,快说
  西装男点点头,轻笑:好,我说。
  第159章
  好,我说。
  季糖本以为他会长篇大论,但没想到他没有说话,而是抬起手,伸出窗外,指了一个方向。
  在那里呢。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意料。季糖皱起眉,走到窗边,顺着西装男所指的方向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璀璨星光。
  季糖懵了:在天上?
  嗯。西装男瞥一眼观星图: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我本以为他会变成教授医生这些普通人,没想到变成了天上的人。
  季糖:
  季糖:???
  西装男察觉到季糖的疑惑:准确来说,他的工作是在天上,他现在人也在天上。至于是否还活着他的眉头微皱,紧盯着星空:观星图显示,他已经死了,尸体在天上。这也是你永远不可能见到他的原因,你再有钱,也不可能上天吧?
  季糖觉得这个任务朝越来越棘手的方向走去。
  他抬起头,懵懵地望着璀璨的星空,任由无数星光纳入自己的眼眸。
  星空看似虽然垂手可摘,但距离人的距离可不是十万八千里就能够形容的。
  要是厉鬼真的在上面,那以季糖现在的能力,是不可能找到他。哪怕是这座城市里最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找得到。
  西装男:所以,我还是劝你放弃,就当作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好了。
  季糖垂下脑袋,闷闷地盯着自己的鞋子。
  西装男打了一个哈欠,伸伸懒腰,含糊道:好啦,我们该睡觉了,我给你订了一个单人房,就在旁边。
  季糖点点脑袋,背上背包,低着头,作势要离开西装男的酒店房。
  哎,你这小子,怎么不说晚安啊?西装男在他背后叫道。
  季糖愣住,回过头,小声道:晚安啊。
  西装男:别不高兴啊,你做这些事,真的对你没有意义。而且这些东西是很玄的,我们甚至不能确定有没有鬼王这种东西所以别放在心上。
  嗯。季糖含糊地回应。
  季糖回到西装男给他准备的单人间。他将背包放在桌子上,然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西装男多多少少接受过一些唯物教育,哪怕是风水世家出身,也会对鬼神之类东西有点怀疑。他帮人做风水事,也只是按部就班而已。
  但以季糖的经历来看,西装男猜测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季糖是相信鬼神存在的。
  季糖在诺大的床上蜷缩成一团,然后将脑袋埋入枕头。
  他收容过这么多次厉鬼,虽说每一次都有一定的危险,但他都相信自己会成功的。可这一次的任务对他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他注定不可能与那名厉鬼相见了。
  季糖闷闷不乐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在敲窗户。
  这里可是最顶楼。
  季糖连忙站起身,拉开窗帘,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窗户不知何时拉开了一条小缝,啪嗒一声,一个毛茸茸的物体从窗户缝中钻进来。
  喵喵呜呜~
  季糖愣住:果果?!你怎么来这里了?
  喵 果果软乎乎地蹭蹭季糖的大腿。
  随即,窗户后露出小鲸鱼硕大的脑袋,它看见季糖因为果果的到来而露出笑容,嘤嘤嘤地拍起鱼鳍来,整条鱼很高兴。
  季糖望着小鲸鱼:你是想让我开心点吗?
  嘤呀!
  小鲸鱼点点脑袋,四周因为它的动作而扬起一阵不小的风。
  季糖打开窗户,探出身子,轻轻地抱了抱小鲸鱼的脑袋:谢谢。
  小鲸鱼的肚皮迅速泛红,喷水孔甚至冒出粉色的水泡泡。
  季糖ruo完小鲸鱼后,抱起果果,笑眯眯道:我先睡觉啦,今天的星空很好看,你可以去看看星星
  嘤。
  季糖关上窗户,回到卧室。
  果果见到卧室中的大床,迫不及待地从季糖肩上窜下来,然后跑到床上,软乎乎地缩成毛绒团,还不忘喵喵叫地也要季糖过来睡。
  季糖无奈地轻笑,他简单地洗了个澡后,便和着果果躺上床。
  现在已是凌晨五点多,季糖一整夜没睡,他一沾上枕头,整个人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他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身处一个很黑的空间。周围没有任何光线,空气也仿佛在此凝固,直觉告诉季糖,这里绝对不是他所生活的世界。
  他想要到处走走,却发现动不了。
  这具身体并不是站立着,而是躺在地面,在睡觉,但他的灵魂却是醒着的,能够看见四周。
  他看见黑暗的空间内逐渐出现一个光点,光点向他逼近,最后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光点是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看不清他的面庞与衣着。
  季糖想要说话,但这具沉睡的身躯让他说不出话,他屏住呼吸,紧张这道身影想对他做什么。
  男人俯下身,揽住季糖的腰。季糖顿时感到一阵颠簸,等回过神后,他发现自己被对方横抱在怀里。
  对方的面庞与季糖的距离不过一个鼻尖,但无论季糖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但对方传来的熟悉气息,让他心安。
  糖糖。
  糖糖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比之前季糖听过的所有声音都要好听。
  但季糖的心却不能安定下来,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男人轻笑一声:糖糖,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你一定要听。等到凌晨三点到来,鬼门大开,你就跑,拼命地门外跑,周围的景色与事物再诱人,你也不能停下,后面的人把你的名字喊得再热烈,你也不能回头。
  你要看着前面的光跑,越过山丘,跑过山陵,奔向那道耀眼的光,光的尽头便是你梦寐以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