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深渊。
  看见塔尔塔罗斯始终没有踏出神殿一步，尼克斯心里纠结得想咬神，明明盖亚都去奥林匹斯山上看儿子孙子了，反倒是听说和盖亚有一腿的塔尔塔罗斯却没有过去。
  真的是亲生的吗亲生的吗……
  厄瑞波斯叹了口气，很想把自己被掐住的胳膊收回来，呜，都紫了。他努力给妻子顺毛，劝道：“尼克斯，你这么猜测也没用，干脆去问塔尔塔罗斯得了。”尼克斯满怀踌躇的看着他，那种充满期待的目光瞬间治愈了厄瑞波斯快碎了的男神心。
  “好好，我去帮你问。”
  多年夫妻了，厄瑞波斯秒懂尼克斯的意思。
  踏入寂静的深渊神殿，黑暗之神忧郁的发现又没有找到哥哥的身影。主殿没有，偏殿没有，他直奔某神的寝殿，最后扑了个空，还是没有！
  厄瑞波斯惊愕的环顾周围，墙壁上淡银色的火烛照亮了这间幽暗奢华的寝殿，然而整齐的床铺和未曾拉上的帘帐都说明了一个事实--塔尔塔罗斯近期不在这里。他除了深渊，能去哪里？并且塔尔塔罗斯特意避开了通常会经过的黑暗领域、黑夜领域。
  “他是去了大地还是天空啊。”厄瑞波斯摸了摸下巴，想到了一个心惊肉跳的问题。从这几次见面来看，盖亚甚少给塔尔塔罗斯好脸色，偶尔说话也是公事公论，这可不像是有过情人关系的神祇。
  难不成情场上吃亏的是盖亚？
  想到乌拉诺斯神秘的出生，厄瑞波斯打了个激灵，脚步火速的往大地跑去，两个哥哥之间的八卦怎么能错过。不过厄瑞波斯到底高估了他的偷窥水准，这种尾随一踏入大地就被盖亚知晓。大地神殿里，盖亚收拾物件的手停下，碧蓝的眼眸显得有些诧异，厄瑞波斯怎么会没事跑大地来？
  “厄瑞波斯来了。”盖亚散漫的坐到了椅子上，端起茶水饮了一口，“奇怪，他怎么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
  因为准备挪窝到地底神殿的缘故，四周的神殿显得空旷了不少，而他身边正坐着一位被嫌弃碍手碍脚的深渊之神。塔尔塔罗斯感应到神殿的动静，再结合无数年来对厄瑞波斯的了解，立刻猜到了这个弟弟的目的--他在找自己的下落。
  塔尔塔罗斯注视着盖亚，说道：“厄瑞波斯之前去了我的深渊神殿。”
  话语刚落，盖亚倏然放下了杯子，感觉不对劲的问道：“厄瑞波斯知道我们的事情？”塔尔塔罗斯不太确定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个粗心大意的弟弟是怎么看出来了。
  盖亚一阵气恼，厄瑞波斯都知道了，那么离尼克斯、厄洛斯知道还有多远！
  “我没承认过。”塔尔塔罗斯难得说了句好话。
  既然没有承认，便代表有挽回的余地，盖亚思索了一下诸神的脑回路，果断的要来个神转折。他冲塔尔塔罗斯勾了勾手指，黑发神祇疑惑的走上前，未料盖亚直接把他抱在了怀里，毫无情意的笑道：“塔尔塔罗斯，变成厄洛斯的模样。”
  塔尔塔罗斯：“……”你做梦。
  盖亚灿然一笑，道：“不变也行，你给我遵守神灵的保密约定，去告诉厄瑞波斯--乌拉诺斯是你生的。”聘礼换来的不仅仅是口头的约定，神灵定下的契约除非双方解除，单是一方不遵守承诺就会反噬。
  塔尔塔罗斯心底挣扎了一会儿，不得已，在节操和承诺面前选择维持承诺。几秒后，黑发神祇的身影消失，一个金色卷发的少女出现在盖亚的大腿上，娇美的脸庞一片死水般的淡漠。盖亚审视了他片刻，忽然伸手戳了戳‘她’不堪一握的胸部，说道：“小了。”
  塔尔塔罗斯：“……”
  盖亚一脸认真，道：“厄洛斯怀孕之后，胸大了一个罩杯。”
  “算了，我还是和厄瑞波斯说他是我生的吧。”塔尔塔罗斯面瘫的脸崩裂了丝许，第一次捡起了羞耻心这种奢侈的东西，可惜盖亚没打算放过他。手臂钳制住少女纤细的腰部，盖亚捏了捏普遍敏感的腰侧，果不其然，塔尔塔罗斯逃跑的力度降低，认命的抱住了他。
  “盖亚，只许一次。”
  少女用柔软的嗓音说着话，淡红色的双瞳深处依旧是一抹化不开的冷硬。
  “是吗？”盖亚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句，这家伙上自己的时候可没想过只要一次啊。他右手托住少女的腰部，左手微微解开了她绣金的腰带。塔尔塔罗斯心有准备后就没顾忌那么多了，借着这次机会，双手像灵蛇似的滑入了盖亚的衣袍，指腹摩擦着光滑的背后。
  “……你最好安分一点，我没打算假戏真做。”盖亚呼吸微乱，神灵的欲望一旦打开就非常强烈，开过荤后便没以前那样容易禁欲。塔尔塔罗斯仿佛抓到把柄一样的低笑了，略带中性的发声方式竟令这份笑声格外性感，“盖亚，作为神灵，你在这方面远远不够。”
  说完，‘她’把盖亚推倒在椅子上，香肩半露，从背后望去……简直像迷乱的开端。
  殿外一角，厄瑞波斯抽了口气，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来围观两个哥哥的事情吗，为什么会看到厄洛斯和盖亚偷情？难道——塔尔塔罗斯去了奥林匹斯山，而厄洛斯在大地幽会盖亚？
  饱受打击的他摇晃着离去，决定再也不和尼克斯说盖亚和塔尔塔罗斯有奸情。
  太幻灭了！
  他一走开，盖亚假装沉迷的眸子锐利起来，话语中丝毫没有对待厄洛斯的温柔，“塔尔塔罗斯，要么我踹你下来，要么你自己下来。”
  “承认你对我有情欲很难吗？”
  塔尔塔罗斯直接恢复真身，慵懒的伏在盖亚的身上。凌乱的衣袍已经落到了他腰间，坦露的上半身苍白而精壮，每一块肌肉和线条都有着男性阳刚的菱角。盖亚的额角抽了抽，这家伙性转之后下限也突破了吗？任哪个男性被一个少女的酮体贴近引诱都会有反应吧。
  “我是对厄洛斯有感觉，对你没感觉。”盖亚不留情面的说道。
  “你要来试试看吗？”
  塔尔塔罗斯咬牙，比不上一个厄洛斯，绝对是耻辱。
  盖亚才没功夫和他聊这方面的内容，把黑发神祇甩开，他边整理衣服边说道：“厄瑞波斯有可能去奥林匹斯山，你把他堵回去，这件事就差不多了结了。”给了塔尔塔罗斯一个威胁的眼神，盖亚笑脸盈盈的往神殿的深处走去，结界死死的拦住了对方前进的脚步。
  被利用完的塔尔塔罗斯铁青着脸，然而他的骄傲不容许他为这种事情再三询问。
  通过天空之神父亲的特权，塔尔塔罗斯及时拦住了准备上山的厄瑞波斯。站在白玉阶梯的上层，他目光冷冷的盯着厄瑞波斯，今天如果不是他擅自来到大地，就根本不会发生自己变成厄洛斯的事情。
  “厄洛斯不在，走吧。”
  塔尔塔罗斯习惯性的走到最前面，强势的气势硬是让厄瑞波斯无法反驳，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厄瑞波斯看着深渊之神的背影，脸上露出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困惑的神色，是他误会了盖亚和塔尔塔罗斯吗？亦或者塔尔塔罗斯不知情，此趟专程来看望儿子和妹妹？
  猜不透啊。
  厄瑞波斯为这两神的态度深深的郁闷了。
  ☆、第十六章
  塔尔塔罗斯来得太快走得太快，在殿内修养的厄洛斯完全没有感觉到，待乌拉诺斯走进来嘀咕了几句，她才知道了这位哥哥来了一趟奥林匹斯山。
  “乌拉，他来看望我们怎么不上来？”
  “……也许有急事。”
  乌拉诺斯含糊的解释了一声，随后坐到了床边来看两个儿子。其实他也满头雾水，不过他听到了塔尔塔罗斯对厄瑞波斯说的话，心知他骗了厄瑞波斯，厄洛斯明明就在神殿里嘛。
  厄洛斯苍白的嘴唇抿起，和他们生活这么久，她连盖亚的情绪都察觉得出来，哪里会看不透乌拉诺斯。看着两个儿子香甜睡觉的表情，她想起盖亚以前对乌拉诺斯的排斥，不由怀着一丝不甘的问道：“乌拉诺斯，你的母亲到底是谁？”
  “我的母亲不是你吗？”乌拉诺斯牢牢的记住这场婚姻的交换条件，涉及两个初代神的约定，他不能把事实说出口，“厄洛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爱你。”
  温柔的吻上妻子，乌拉诺斯的话足以成为神灵里最动听的话之一。厄洛斯似有感动，然而半阖的眸子里泛起朦胧的寒意，心道：‘乌拉，假如我成为神王，你还会爱我吗？’只有成为神王，她才能摆脱女神的劣势，想爱谁就爱谁，不用身不由己。
  盖亚哥哥，厄洛斯是真的喜欢你啊。
  女神的叹息似乎能钻入梦境，盖亚在漆黑的夜晚中惊醒，碧蓝的双瞳还残留怔忪，似乎整个意识沉浸在梦里不可自拔。半响，他赤脚走下了床，脚步无声，偌大的神殿因他的心情而昏暗无光，直到他推开了以往厄洛斯的寝殿，柔和的微光才照亮了他几近寂静的面容。
  “厄洛斯。”
  他低低的唤道妹妹的名字，可是远在奥林匹斯山上的厄洛斯无法听到。
  盖亚如梦惊醒，忽然忘记刚才做了什么梦，只记得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厄洛斯，想要——说出什么重要的话。他揉了揉额角，房间里许久未散的花香带给他一丝安抚，“唉，卡俄斯这个坑神，他肯定给我减少了一些的传承记忆，刚才到底是不是预知梦啊。”
  绞尽脑汁的回忆，他仅仅记起厄洛斯趋于病娇的笑容。少女淡红色的眼瞳透出艳丽的光泽，唇角笑意扭曲，而病娇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最坏能坏过原本的历史吗？”盖亚自娱自乐的想道。
  蝴蝶效应这一词，他可是在轮回空间里深切的感受过，有时它就是大宇宙的恶意，哪怕是最强的智者也预测不到它真正的未来。
  在整理神殿的生活里渡过一段时间，没了塔尔塔罗斯的捣乱，盖亚成功搬迁到了地底神殿，从此地表就留一个未来供奉香火的地方。有了他的第一个入住，尼克斯和厄瑞波斯不落其后，纷纷把宫殿丢在了幽冥深渊，徒留塔尔塔罗斯独自忧郁起来。连曾经陪伴自己宅居的弟弟妹妹都走了，塔尔塔罗斯严肃的思索了一下自己能不能一走了之，而后遗憾的发现：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