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夏芷见她居然还笑得出来,整个人都无语了。
  她赶紧收拾好换下来的纱布,正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道:“闻小姐,你随行的那艘科考船的卫星导航系统已经差不多修好了,他们后天早上起程,你的行李一会儿会有人给送过来。”
  意料之中。
  看来她真的要在这个营区养病养到痊愈了。
  她点点头,“好,谢谢你。”
  夏芷走后,没多久,就有人把行李送了过来,还特意把她那台贵重的相机拿衣服包好了。
  闻卿瑶一个人躺在房中,整个下午和晚上都没有人来看她。
  不过也好,看不到傅丞砚,她的心情反倒舒畅很多。
  -
  又过了一晚,早上太阳灼灼升起的时候,夏芷照例来检查她的伤口。
  夏芷一边说,一边给她换药。
  “明天你就可以下床走走了,注意别太用力了。”
  闻卿瑶看了一眼。
  隐约可以看见肉芽。
  她问道:“多久能离开这呢?”
  夏芷蹙了蹙眉,“闻大小姐,你这可是枪伤,只是让你扶着墙走走路而已。你想能跑能跳,再等一两个月吧。”
  “……”
  还以为能赶上明天早上的科考船呢。
  看来还是摆脱不了傅丞砚。
  闻卿瑶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小口,“对了,傅队长在哪?”
  夏芷简直要原地自闭了。
  又来又来,除了傅队长你就问不出别的问题了吗?
  虽然很不喜欢这个哭哭啼啼、娇娇气气的闻小姐,但夏芷还是认真回道:“交战区附近有突发情况,警卫一中队估计要明天才回来了。”
  闻卿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喔。”
  “天天打听傅队长,搞得傅队长跟你前男友似的。”
  “……”还真是。
  夏芷摇了摇头,伸手,“水杯给我。”
  闻卿瑶一愣,这才注意到手里水杯空了。她诧异了两秒,递了过去,“谢谢。”
  夏芷倒满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叮嘱了几句,这才出去。
  -
  入了夜,闻卿瑶透过窗户看去,月亮已然高高挂在夜空中。
  看了一眼手机,十一点半。
  傅丞砚还没来。
  那大概率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这是个好机会。
  逃跑的好机会。
  闻卿瑶费力地撑着床铺坐了起来,先放下左腿,然后再轻轻搬下右腿。
  扶着床头柜,她试着走了两步。
  痛,但是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好在没有打在关节,否则她下半生估计就要坐在轮椅上了。
  行李箱里只有一些换洗衣服和化妆品,没什么好带的,不要也罢。
  相机里倒是有不少照片,她跟阿呆约好了,到时候给要它看的。
  于是,她把存储卡拔了出来放进口袋,又拿上手机,这才小心翼翼推开门。
  这个点,营地早就空无一人,只能看到营区门口站岗的哨兵。
  根据夏芷说的,码头就在营区外的往东两公里,再下个坡就到了。
  只要自己能在明天早上赶到码头,就能登船,离开这个一年365天都是夏天的地方。
  ——离开傅丞砚。
  闻卿瑶咬咬牙,扶住墙,一步一步,走得极轻极缓。
  夜幕下的影子,拉得颀长。
  满是燥热和汗水的夜晚,地面的湿气有些厚重,抬眼看去,眼前的小道也幽僻冗长。
  但是自己选的路,总要走完吧。
  “嘶……”
  闻卿瑶忍着腿上的疼,在漆黑中摸索着,往驻扎营区的门口走去。
  只要别让她再看到傅丞砚,说不定她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谁让那个男人有毒呢,而且是戒不掉的那种。
  兜兜转转三年,又遇见他,这根本就不是毒,而是蛊。
  石子磕在脚趾间,挤入指甲缝里,闻卿瑶几乎都疼出眼泪来,也没发出一点声响。
  然而刚出房门,还没走几步,再抬眼,闻卿瑶倏地就定在了那。
  漆黑之下,就着月光,一双作战靴稳稳扎在满是沙砾的地面。
  视线逐步抬高。
  一眼看去,男人高大的身影正正伫立在眼前。
  迷彩裤笔直,身上的白色t恤略微有些汗湿,而他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闻卿瑶:“……”
  第26章 要我抱吗?
  闻卿瑶盯着眼前的枪口, 怔了半晌,这才逐渐挪开视线,转移到男人满是警觉的脸上。
  四目相对, 十几秒的沉默,随之而来的是闻卿瑶不敢置信的低呼。
  “傅丞砚!”
  拿枪指着前女友, 你可真够绝情!
  大抵是才回过神来, 傅丞砚收起枪, 冷峻的眼眸不由闪过一丝懊恼,但只一瞬, 眼中又恢复坚毅。
  最近营区附近频繁出事, 不得大意。
  他敛了敛眉眼,低声道:“闻大小姐,在我这, 你最好乖一些。”
  说完,他朝她的那间板房扬了扬下巴, 示意她回去睡觉。
  闻卿瑶僵硬地转过身去。
  不用想都知道,有傅丞砚在,她根本走不出这片营地。
  “傅丞砚, 你他妈不是人!”
  低低骂完一声, 闻卿瑶扶着墙, 每往回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
  明明只要出了营地,哪怕爬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都能爬到码头。
  可偏偏的。
  傅丞砚回、来、了。
  逃跑开溜还直接撞他脸上。
  典型的出门没拜土地没看黄历。
  闻卿瑶紧紧扶住墙, 两条腿直打颤,单薄的身体在冥冥月色下更加显得无力。
  男人在身后沉声道:“要我抱吗?”
  “不要。”
  “我抱你。”
  闻卿瑶头都不回,不耐烦道:“我说了不要了, 身残还志坚呢,我不过就是受个小伤罢了,天天要你抱,指不定人家以为我有公主病,而且病入膏肓。”
  刚说完,就听见脚步声及近,几步就到了身边。
  她心底一紧,正想扬手推开他,下一秒,忽然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因为伤口太疼,加上遽然间的失重,她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傅丞砚的脖子。
  “傅丞砚!你放我下来!”
  男人自然没打算放手。
  然后,耳边不咸不淡传来一句,“听话,公主。”
  -
  回到房间,傅丞砚直接把她放在床上。
  屋内有些闷,他打开窗户,通了一会儿风,空气流通下,燥热消退了一些。
  不多时,他将窗户关上,问道:“还热吗?”
  闻卿瑶慢吞吞道:“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