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苦上加苦
  食材上齐后,悦柠只顾着埋头烤鸡翅,几乎没开口说话,不过也没说话的余地。
  霏霏边和徐霖聊天,边负责下菜以及把烤好的菜放进碟子里。
  言颂是个话唠,喋喋不休地和舒清枫说着游戏有关的东西,悦柠听不懂。
  舒清枫边烤食物边听言颂说,时不时应上两句,烤好的鸡排刚出炉,还没来得及吃,言颂的筷子便伸了过来,然后咬了一大口鸡排,咽下后才说:“我不和你客气了。”
  悦柠白皙的脸上表情又臭又苦,心里被一肚子的醋意弄得心烦意乱的。
  霏霏盯着言颂好半会儿,没好气地说:“你自己不会烤的吗?就你光吃不烤的,你也好意思。”
  言颂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而后毫不害臊地说:“哎呀,我这不是不会烤吗?不给你们帮倒忙,也不浪费粮食,我这也是在做贡献了。”
  “刚烤完就被你吃进肚子了,就你饿死鬼投胎的吃法,还专挑喜欢的一样吃,我们都没得吃了。”
  别看霏霏长得玲珑小巧的,却是个直白坦率的姑娘,谁要是惹到她,心直口快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就没给谁好脸色看过。
  “霏霏!”徐霖叫住她,“别那么没礼貌。”
  霏霏撇了撇嘴,委屈道:“没礼貌的又不是我。”
  徐霖看向言颂,歉意道:“她向来有话直说,都是被我给惯的,不好意思。”
  言颂大大咧咧地笑道:“没事,你女朋友挺可爱的,是我光顾着吃,没了分寸,这顿还是我请吧,我再叫几个菜过来。”说完,便招手,把服务员叫来,又加点了几样菜。
  悦柠原以为霏霏只是个骄里娇气的公主,没想到她竟有这么耿直的一面,换做她就不敢当面说人家了,顿时对她很是挺刮目相看,把烤好的鸡翅放到她的盘里,“请你吃。”
  霏霏见有肉吃了,眼神一亮,咬了一口,味道不错,看向悦柠,眉眼弯弯地笑道:“超好吃的,你是不是很会烧烤啊?”
  “还好。”悦柠淡笑了下,看向对面的顾恬,“你要不要吃鸡翅?”
  顾恬嘴里吃着烤韭菜,不客气地把盘子递上来,“谢啦。”
  悦柠看向舒清枫时,呼吸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语气不自然道:“大神,你要不要?”
  舒清枫还没有开口,言颂不客气地把她的盘子递过来,“谢啦,我和清枫很喜欢吃鸡翅的,清枫盘里的韭菜还没有吃完,一起放我盘里吧。”
  悦柠看着舒清枫,见他没吭声,抿着嘴夹了两块鸡翅放到言颂的盘里,心里就像猪苦胆泡黄连——苦上加苦。
  她没想过舒清枫和言颂的感情会这么好,好到能共用一个盘子吃菜,像个情侣一样,弄得她像是他们感情的局外人似的,整个人狼狈不堪极了。
  舒清枫抬头看了悦柠一眼,悦柠不想让他看到她此时的狼狈,眼神躲闪着,状似没事人,拿过茄子放在烤架上烤,加了点调料,力道一下子没控制住,调料洒到霏霏手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悦柠忙不迭抽过纸巾递给她,“你没事吧,我刚刚没注意……”
  霏霏笑了下,接过她的纸巾随意擦了一下,“没事,不用在意。”
  悦柠轻叹了口气,嘴边的笑有些苦涩,不知道是不是被言颂和舒清枫给气到的,心里又闷又赌,突然不想呆在这里看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听不懂的话,可今晚她做东,客人还没吃饱,岂有先走的道理。
  悦柠苦闷地拿起手边的罐装饮料猛灌了一口,突然被呛住了,苦涩的饮料在舌尖一点点漫开,一时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注意到舒清枫正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自己,心里蓦地一紧张,咕咚一声,饮料全咽下,霎时,肚子里翻滚着一股不可名状的苦味。
  悦柠吐了吐舌头,还没反应过来七喜怎么变味了,便听到霏霏说:“哎,你怎么把我的啤酒给喝了?”
  “欸?”悦柠看向霏霏,只见她眨巴着大眼睛诧异地看着自己,又看着手上绿色罐装青啤,再看看左手边绿色罐装七喜,难怪变了味道。
  悦柠懊恼道:“对不起,你看我神神忽忽的,要不……你重新再开一罐?”
  “没事的,我再开一灌好了。”
  顾恬看着心不在焉的悦柠,提醒着,“茄子焦了。”
  “好。”悦柠应了一句,怔神了片刻,等闻到一股焦味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顾恬说什么了,手忙脚乱地拿过筷子把茄子夹到碟子里,然后一脸挫败地看着焦黑的烤茄子。
  顾恬斜睨着舒清枫,舒清枫视而不见,自顾自地烤鸡排。
  “啊,不能吃了耶。”霏霏似乎一点惋惜的意思都没有,嚼着烤面包,跟个吃瓜群众一样打量着笨手笨脚的悦柠,“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老是出错呢?”
  “可能是太困了吧。”悦柠尴尬地笑了笑,很机智地打了哈欠,找了个自认为很有说服力的借口,却看不见此时她自己的眼神有多难堪。
  霏霏没有刻意揭穿,取笑道:“睡神你又困了?那快点吃,吃完好早点回去睡觉。”
  “好!”悦柠心不在焉地点头,今晚真够心累的,好想快点回家啊,在这里突然变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连舒清枫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
  悦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最后散场的,只知道那天晚上,舒清枫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和言颂倒是有说有笑,言颂喝了四五瓶啤酒,有些醉意,脸颊红红的,像抹了腮红一样好看,靠在舒清枫的肩膀上睡觉。
  那一刻,悦柠难过得想哭,想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时时刻刻地叮嘱自己要规规矩矩地和他保持着距离,从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怕太过亲近的举动惹他反感。
  可他对言颂呢?两人共用一个盘子吃菜,任由言颂依偎在他怀里睡觉,一丝丝反感都没有。
  他是喜欢言颂的吧,要不然也不会任由她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了。
  悦柠心里泛酸,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舒清枫根本就不喜欢她,一点点喜欢都没有,顿时觉得有心无力想放弃,她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原以为可以坚持到大神喜欢她,可现在大神已经喜欢其他女孩了,她哪来努力的空间?
  散场时,悦柠整理了下情绪,开了一罐啤酒,先是敬了顾恬,感谢她这些天的收留之恩。
  顾恬拿起啤酒与她碰了一下,“欢迎下次再来玩,随意喝一口就好。”
  “好。”悦柠喝了一口,然后把目光落在舒清枫身上。
  舒清枫一脸平静地盯着她看,冷峻的气场让悦柠心里直发虚,眼神躲闪着,清了清嗓子,露出和平时无差的笑,“大神,我敬你,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但是还是谢谢你。”
  舒清枫没动,大概是怕惊醒依偎在他怀里的言颂吧。
  悦柠苦笑了下,“我干了,你随意。”
  不等舒清枫说什么,悦柠仰头把罐里的啤酒一口气喝完,啤酒略苦,却没她心里苦,放下空罐后,便去收银台买单。
  *****
  散场后,大家各回各自的住处,霏霏今晚喝了好几瓶啤酒,整个人醉醺醺的,回酒店前,抱了悦柠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明天见。”
  悦柠看着被徐霖扶着走向出租车的霏霏,“嗯,明天见。”
  不知道怎的,霏霏突然耍起了小脾气,死活不肯上车,非要徐霖背着她走回酒店。
  学校距离酒店至少两公里路,走回去至少得大半小时了吧,但徐霖丝毫没有一点不愿,对司机师傅道声抱歉后,蹲在霏霏跟前,“上来吧。”
  霏霏笑着冲悦柠挥了挥手,然后爬在徐霖的背上。
  悦柠看着徐霖背着霏霏一步步走向黑夜,昏黄色的路灯下,两人的背影叠在一起落在地面上,圈起了一座小小的小城,那个小城里藏着有属于他们的幸福。
  回宿舍的路上,舒清枫没和悦柠一起走,扶着走路不稳的言颂走在后面,隔着老远的距离,悦柠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顾恬看向魂不附体的悦柠,“喜欢他这样的人,是挺受罪的。”
  “言颂是不是喜欢大神?”悦柠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白痴的问题,言颂赖着舒清枫的样子,和她有得一拼,可她却远远不如她大胆,甘拜下风。
  “心里很难过?”
  悦柠迟疑地点了点头,闷闷的,苦苦的,却说不出来。
  “想放弃吗?”顾恬顿住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没想好。”悦柠脑袋浑浑噩噩的,好像不会思考了,连现是何时身处何处都分不清,感情上那些破事又怎么能理得顺呢。
  *****
  是日晚上,悦柠洗完澡后,无力地躺床上,给舒清枫发了条信息,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没看见,反正就是没回,她已经习惯了,但习惯归习惯,这并不代表她心里不会难受,她只是在一次次的难过中学会忽略这些本该由自己承受的情绪。
  这天晚上,悦柠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和可能没有结局的喜欢。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悦柠收拾完行李后,顾恬把送她到宿舍楼下。
  “我让清枫送你去机场。”顾恬边说边拨通了舒清枫的手机。
  悦柠本想说不用麻烦他,可心里不舍着,也心有不甘着,在临走前,她想再看看他一眼,顺便当面问问他,他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自己?
  如果有的话,可不可以给她一个机会努努力?
  如果没有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没敢往这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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