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重生:捡个将军做相公 第96节
  他抬起头还要与丁匪说话,就见那狂笑中的马老六忽然抬起头来望着他。
  “我马老六自诩箭法无敌,没想到今日竟然能遇上能接下我箭的人,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啊!”
  他仰头长叹,又斜了一眼丁匪,满是鄙夷地道,“你不过侥幸赢了我,不过如此。”
  丁匪那张隐在胡须下的脸气得发抖,还要再动脚,就见那马老六猛地一把抓起架在脖子上的长刀,用力一抹,一股嫣红的血就四处喷溅。
  变故发生得太快,丁匪与陆长风还未回过神来,那马老六已经瘫软在地上。
  第150章 故人(一更)
  丁匪与陆长风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满是震惊。
  “倒是个刚烈的汉子,孙耳朵,钱三,去将人好好埋了,”丁匪吩咐着手下,又转过头对陆长风道,“将军,您怎的也在这穷山僻壤里。”
  陆长风伸出手做了个拒绝的手势,“以前的事都不要提了,就叫我长风吧。”
  丁匪嘿嘿笑着,也不与他多做争端,笑眯眯地叫了声长风。
  “长风,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陆长风斜了他一眼,“火势这般大,我便上来瞧瞧,再者,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就要被人捅成个血窟窿了吧,这轻敌的毛病真是一点都没变。”
  丁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啥,我还是太高看人家了,谁知道这老家伙竟然给我来个偷袭。”
  陆长风无奈地摇头,“赶紧收拾收拾,这火要再烧下去,梧桐山就变成了吾同山了。”
  丁匪也不含糊,当下就吩咐起手下的人开始收拾残局。
  半时辰过去,梧桐山的火总算扑灭了,可放眼望去,满目净是大火烧过后的残痕断壁,陆长风一口接一口地叹气。
  丁匪悻悻然为自己解释,“我这也是没有法子,梧桐山易守难攻,我身手倒是不错,可惜底下的弟兄却是不行,我干脆点了一把火,也是运道好,刚点上火,这风就转了向,只烧得梧桐山上的土匪们鬼哭狼嚎。”
  他越说越兴奋,只是见陆长风那幽深的眸子看着他,那嗓子眼里还要说的话就咽了回去。
  陆长风又是叹气。
  他懒得与这蛮子计较那么多,只问,“你好好的,怎的就上了山,还当起了劫匪,我记得当初你是说要回乡的。”
  丁匪顿时沉默下来,许久才道,“好好的,谁愿意从兵变成了匪,也是没了法子,我离家十几年,家里的爹娘早就没了,家中的小弟也对我客客气气,我一时不得劲,就背着包袱出来了,”他说到这,有些赧然地道,“恰巧走到这山脚下,一帮笨匪要打劫我,我兴起就压着山贼上了山。”
  不用说,后来便是一举收服了土匪,自己干脆落草为寇当起了土匪头头。
  陆长风无语地看着曾经的丁千户,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那山头实在是太穷了,说是土匪,过得还不如山下的穷民,思来想去,我就打上了梧桐山的主意,梧桐山地势好,山上据说有些出产,就是不下山劫道,也勉强能养活人。”
  “倒是没料到这马老六也是个硬骨头,我闯了几回都没能得手,今日得知他带着人要下山,就悄悄来劫营,这才成了。”
  丁匪砸巴着嘴,颇有些感慨,“如今梧桐山是攻下来了,往后只怕还有些苦日子要过。”
  陆长风盯着他,半晌才说了句,“你就打算这般打家劫舍过日子了?”
  “我又没滥杀无辜,”丁匪振振有词地道,“不过是劫富济贫,您看看我身后的这帮兄弟,都是从西南逃过来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陆长风皱眉,“西南?西南怎的了?”
  梧桐山距离西南也不过百来里,按道理若是有消息也很快能传过来。
  “您不知道,”丁匪苦着脸,“这些日子,那头陆续有人逃窜出来,是说避征兵,成王也不知怎么想的,还未长全的孩子,迈不动腿的老人,都拉着入伍,我这山上的,就有七八个是因为家里或是村里有逃兵没法子过日子才逃出来的,还有就是这附近过不下去的。”
  陆长风闻言默然。
  他不过离开三年多的功夫,大家都变了。
  他摇了摇头,将往事甩在脑后,“天色也不早了,我便回去了。”
  两人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陆长风便离开了梧桐山。
  天黑前,他到了泰丰镇上,刚推开门,脚下的步子就不由放轻了。
  他屏息凝神,如羽毛般轻轻落下脚步,待到进了堂屋,看到桌上那青灰色的包袱时,不禁一阵发愣。
  刚要去解开包袱,忽而头一抬,他厉声呵道,“谁?”
  昏暗中,一个灰扑扑的老头抱着酒坛跌跌撞撞就往外走。
  陆长风扶额。
  “先生,你家在隔壁,怎的到我屋里来了?”
  那醺醺然的胡半仙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哎,你是谁,怎的闯到我家里来了,”他嘿嘿笑着,身子就朝陆长风的方向倒来。
  陆长风眉头一皱,下意识就去扶了他,待看到那写着桃源酒的酒坛时不由气乐了。
  他双手一松,看着那老头扭扭歪歪站不稳也不理会,只双手抱胸冷眼看着他。
  “先生的面皮未免也太厚了些,我听人说先生能断天命,要我说这装模作样的本事更强几分。”
  原本还醉醺醺一副立马要倒下的胡先生顿时就站直了身子,他手也不抖了,骨头也不软了,眼里一片清明。
  “哎呀,小孩子家家的,这么较真做什么,”他大咧咧地大手一挥,双手捧着酒坛又喝了起来。
  陆长风忽而想笑,他确实也笑出了声,是他十岁那年后再未有过的笑。
  胡半仙眯缝着眼看了他一会,嗤笑一声道,“小气,上回我也与你说了你最近要见血,也不算白喝了你的酒。”
  陆长风的眸子微眯,那笼在袖子里的右手不自觉动了动。
  在梧桐山上,他虽拉着丁匪躲开了疾驰而来的箭羽,手却被那箭擦伤了,便是丁匪也未发觉。
  “哦,你早就料到我要见血啊,那么,你有没有算到自己今日要挨揍啊——”
  他拖着长长的声音,伸出手就去拎那聒噪的老头。
  “哎哎哎,放手,放手,”胡半仙嚷嚷着,“我是瞧见个女人在你屋里进进出出,这才好心过来瞧瞧,真是狗咬吕洞宾……”
  他叽叽咕咕说了一大通,又指着桌上的包袱力证清白,“那个包袱就是那个女人留下的,我瞧着她面相不大好,是个命中无夫妻缘分的,你要——”
  他的话还未说完,人就已经被陆长风提溜着扔到了门外。
  看着眼前猛地关上的大门,胡半仙摸了摸鼻子,随后又嘿嘿笑了起来,他紧紧抱着怀里还剩下大半的酒,“还好还好。”
  屋里的陆长风却是打开包袱,见里头有几件做好的长袍,不过是重新收了扔到了一旁,转身回屋去找伤药了。
  第151章 难题(二更)
  第二日一早,林素儿一家照常开始在后头的院子里酿酒,永乐楼的大订单完成后,他们的压力便小了不少。
  林和安一边抖着手里的米,一边道,“素儿,没想到屠山这孩子酿酒还有一把刷子,倒是可惜了。”
  林素儿偏头朝正一脸严肃尝酸浆的屠山望去,脸上就带着笑意,“他只是心思比一般人单纯,人却是极聪明的。”
  林和安也笑了起来,“有一门手艺,他这辈子也能养活自己了。”
  自从上回林素儿带着他来了一回林家铺子,屠山就隔三差五地在林家铺子外头晃悠,就是怕惹事上身的王氏也心软了,每次只要屠山来了,就把他拉进了铺子,这些日子看下来,林家众人对他倒是越发满意。
  父女俩说着闲话,话题就转到好酒坊上来。
  “咱真不趁机买下好酒坊了?”林和安有些惋惜。
  前两日,好酒坊终于熬不下去关门了,据说,好酒坊的东家回去县城养病,日后也不一定会再回来。
  好酒坊门前甚至已经贴了告示,说是低价转让旺铺,可原先对那酒坊兴趣极浓的林素儿听说了也不过付之一笑。
  此时听她爹再次问起,她笑道,“如今咱家有自己的铺子,做什么去抢经营不下去的好酒坊。”
  她当时要买下屠家酒坊不过是前世的执念,如今她已经摆脱了屠家的阴影,对前世生活过几年的地方也不乐意再次踏足。
  林和安看着女儿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素儿说好那便好吧,他帮不了她多少,至少不给她拖后腿。
  林和安这般想着,脑中又滑过永乐楼那还剩下的十几坛酒,不由压低声音道,“还有四日就是永乐楼最后交货的日期,咱们可怎么办?”
  要是那土匪真在路上劫道,最幸运的也不过是去财免灾,就怕伤了人。
  林素儿闻言手中的活也停了下来。
  昨夜里她想了一晚上,除了与土匪达成共识,她没有想到更好的法子。
  “爹,等这锅酒下了瓮,我去姑父那问问,他走南闯北见识广,说不定有什么好办法呢,”林素儿安慰他,“总能解决的。”
  林和安还要说话,王氏走到二人身后,“你们父女俩嘀嘀咕咕说什么悄悄话呢。”
  两人自是随口敷衍对付了过去。
  林素儿吃了晌午饭与家人打了声招呼就去了黄家。
  黄日出正坐在院子里逗弄着三岁的小孙子,见林素儿来了,就笑道,“咱家林掌柜可算得闲了,来,陪姑父喝一杯,你这回酿的酒不错。”
  林素儿从善如流坐下,抱着小家伙玩了一会,又陪着黄日出说了会闲话,这才说自己的来意。
  “姑父知道梧桐山吧,”她摸索着酒杯,缓缓道,“素儿家的酒送去县城,得从那山下过。”
  黄日出含笑道,“自你赢了那好酒坊,我便想着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他抚掌笑眯眯地道,“梧桐山的匪患已有许多年,不过,生意人嘛,总有自己的法子。”
  林素儿闻言精神一震,“姑父请说,若是有法子,就是多花点银子打通了,那也是值得的。”
  黄日出目露赞许地道,“是这个理,我与这镇上几家常跑县城的掌柜打点了梧桐山的二当家,每月奉送一定银两,路过那山下时,插着人家山上给你旗子就行。”
  “姑父果然厉害,”林素儿不吝赞叹道,“便是这般,倒也两相便宜,往后都算在本钱里头就是。”
  黄日出点着林素儿大笑,“鬼精鬼精的丫头——”
  “黄兄,出事了——”
  一位看着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面色惊慌地冲进了院子,也不管一旁面生的林素儿,只拉着黄日出便道,“梧桐山昨日易主了。”
  林素儿与黄日出俱是大惊。
  黄日出已道,“消息属实,谁传回来的?”
  那人急得满头大汗,“错不了,今早上赵亮按例去送银子,等在山脚下大半日都没人来,他一时慌了神,正要离开,就瞧见平日里跟在二当家身边一个汉子,他也顾不得先前的规矩,拉着人问了话,这才知道梧桐山的原大当家死了,如今的大当家姓丁。”
  黄日出沉吟了片刻,问道,“赵亮就没有问问如今梧桐山是个什么章程?”
  中年男子苦笑,“赵亮多精明的人,自然问了,可惜那人因着是投靠新主,又不敢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知道的也有限,只是说再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