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饴_分卷阅读_47
  口臭和秃顶这些都是个人的生理缺陷,冯子凝当然没有资格嘲笑别人——当然这只是他表面的态度,然而游爱伦高调的姿态实在令冯子凝心烦,他不得不向覃晓峰抱怨一番。
  覃晓峰同意地点头,同样无奈地说:“他的确是个奇葩。”
  “你去年就见过他吧?”冯子凝记得上回覃晓峰说过一次。
  他失笑道:“嗯,去年来的时候见过。那时他还是个组长,升得真快。”
  冯子凝不以为然地撇嘴,道:“那也掩盖不了奇葩的本质。”
  一餐饭的时间过去,覃晓峰听他只抱怨这么一个人,心里倒是放心了些,起码这说明冯子凝在工作上没遇见什么更烦心的事。
  冯子凝吃着羊腿肉,问:“你住哪儿?也是银河公寓吗?”
  “嗯。”他点头,“但我还没办理入住,行李放在前台就去上班了。”
  这么说来,比上回冯子凝刚到时更匆忙。
  覃晓峰这么大老远的过来,没能休息片刻就开始工作了,经历大半天的奔波,没有歇息的时候。吃过晚饭,两人自然没有在市内逗留,直接回职工住宿的公寓了。
  烤全羊毕竟不是简单的晚餐,两人回到公寓已是夜里九点左右。冯子凝陪覃晓峰在前台拿行李和办理入住,听他问:“你住哪间?”
  “702。”冯子凝回答。
  覃晓峰问前台的工作人员:“704或者700有人住吗?”
  “已经住人了。”工作人员听懂覃晓峰的意图,补充道,“701空着,在702的对门。”
  覃晓峰点头,说:“我住那间。”
  冯子凝听罢挑眉,转身正要往电梯间走,看见工作人员从柜台后面推出两个行李箱,其中一个尺寸很大,看着眼熟,他才想起此前曾拜托覃晓峰帮他把行李箱拿过来的事。他看得呆住,只见覃晓峰将尺寸小一些的那只推给自己,他愣愣地接住,扶着拉杆,等覃晓峰推着他的箱子走了两步才回过神来。
  “我都忘了还有这只箱子了。”追上覃晓峰,冯子凝困窘地笑道。
  覃晓峰好笑地摇头,说:“我记得。再过一个星期,可能要降温了,我怕你冻死。”
  闻言,冯子凝翻了个白眼,轻微地哼了一声。
  冯子凝在702住了这么多天,直到此时才意识到701在对面,两扇门几乎完全对着。两人在房门前对调了手中的行李箱,覃晓峰用指纹开门入内,向冯子凝道别,约定等会儿再找他。
  突然到手的行李箱如同一件天降的礼物,冯子凝回到屋内,立即打开查看自己先前收拾好的行李。果然,香氛蜡烛当初被打包在这个行李箱里,冯子凝把蜡烛摆在桌上,四处寻找打火机想点燃蜡烛,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冯子凝心中一动,颠颠儿奔去开门,看见果真是覃晓峰,便将他让进屋内。但是,当冯子凝看见覃晓峰捧在手里的多肉植物,面上的笑意顿时僵了。他故作平静地关门,看见覃晓峰好奇地往阳台的方向探望,便道:“看肉?”
  “嗯。”覃晓峰抬了抬手中的花盆,“这个给你带过来了。”
  想到那棵死掉的多肉植物,冯子凝心虚,对这棵“白马”全然提不起兴趣。他表面淡定地走到阳台,偷瞄低头看着那五盆植物的覃晓峰,见他半晌不吭声,便主动道:“长得挺好吧?我为免弄混,还放了标签。”
  那天去花鸟市场,结账时冯子凝特意向老板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现在这五盆多肉植物的泥土里全插了一面小小的彩旗子,上面标注它们各自的名称,冯子凝再也不怕认不出它们。
  覃晓峰看了半天,问:“我给你的那棵呢?”
  冯子凝听罢呆住,心道难道这五盆里一盆也不是?!他硬着头皮指向“千佛手”,说:“这不是吗?长大了而已。”
  “这是‘千佛手’。”覃晓峰摇头,“我给你的是‘柳叶年华’。”
  冯子凝连忙看向那五面小彩旗,尴尬地发现上面没有一面写着“柳叶年华”四个大字。
  良久,覃晓峰不见冯子凝回答,问:“你养死了?还是丢了?”
  冯子凝支支吾吾半天,厚颜无耻地回答:“养死以后丢了。”
  覃晓峰闻之语塞,见冯子凝东瞧瞧、西看看,分明不敢直视自己,心觉好笑。想到那是蒋悦湖送给他的植物,当初让冯子凝带过来只为了出状态以后带回去,让她看了能开心开心,现在他既然已经和蒋悦湖断了,一棵多肉植物,死了就死了吧。不过,才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冯子凝竟然可以把一棵种了半年的植物养死,覃晓峰的心中喜忧参半。
  看来这话题硬聊是聊不下去了,覃晓峰想到冯子凝偷偷上网的事,有意提醒他,问:“在这儿住得还习惯吗?”
  冯子凝满不在乎地回答:“还行吧。”
  覃晓峰意有所指地问:“不能上网也习惯?”
  冯子凝并没有听出他的所指,好笑道:“瞧你说的,我又没有网瘾。”
  覃晓峰听完说不出话,想:得,又一个话题结束了。
  第三章
  没有网瘾?冯子凝隔三差五地化身“已注销”偷窥他的schoolguy,已经足以让覃晓峰反驳他,毕竟,冯子凝总不可能上网只为了看他的schoolguy而不干点儿别的事情,既然如此,不是有网瘾又是什么?不过,要是冯子凝确实只为了看他的schoolguy才偷偷想方设法地上网,那么覃晓峰恐怕得重新地审视这件事了。
  面对冯子凝臭不要脸的耍赖,覃晓峰在心里服气,心想他毕竟也快三十了,不可能掂量不清如果被检举发现,后果的严重性。说多了反而让冯子凝嫌他唠叨,覃晓峰索性不提,耸了耸肩。
  冯子凝看出他兴味索然,问:“你去年来,不上班时都做些什么?”他知道,中规中矩的覃晓峰可不是那种会盗用网络端口上网的人。
  覃晓峰答道:“去年很忙,时间紧,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清闲时候。基本上,每天十一点多回来,洗个澡也能睡了。有时得睡在实验室里。”
  “哦……”冯子凝想了想,假装不经意地问,“你和蒋悦湖怎么样了?”
  闻言,覃晓峰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冯子凝明明时不时地前往他的schoolguy访问,早该看见蒋悦湖从他的“特别好友”里被删除了才对,为什么还要问?可是,冯子凝的思路向来与众不同,覃晓峰不敢保证他会发现这一点,想起被蒋悦湖拒绝,心中悻悻,没耐心地说:“不怎么样,吹了。”
  “啊。”原来亲耳从覃晓峰的口中知道这一事实,是这种感觉,冯子凝被泛上心头的喜悦吓了一跳,暗想自己这岂不是幸灾乐祸吗?他当然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喜闻乐见,同情地叹了一口气,试图用开玩笑来化解覃晓峰的郁结,道:“不来场卧谈会,和知心小哥哥聊一聊吗?”
  覃晓峰听罢嗤笑,说:“你就大我两个月,别蹬鼻子上脸行吗?”
  谁乐意听失恋青年朝自己吐苦水?冯子凝出于客气才说这话,反而被覃晓峰说自己上脸了。他努了努嘴巴,忽然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那不正是建议两人一起睡的意思吗?
  冯子凝想起在覃晓峰的宿舍里吃火锅的那天,困窘铺天盖地地袭来。那晚他们都感觉到睡在一起不合适,覃晓峰最后睡地板上了。从那以后,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无顾无忌地躺在一起,聊一聊天,道了晚安便睡吗?冯子凝想象不出来,心里却有一个声音说:怕是不能了。
  留意到冯子凝脸上的尴尬,覃晓峰很快想起睡地板的那天晚上,登时同样窘得不知说什么才行。
  两人杵着,都不吭声。半晌,覃晓峰打破沉默,道:“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