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陆灭看她偏着头,一副生气的模样揉着自己的手,觉得好笑:“这就觉得疼了?那之前你身上那么多伤口我给你包扎你还不乐意,那不是更疼么?”
  乔乔小声的哼了一声,没有理会。
  陆灭也不介意,接着说道:“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你跟我一起。”
  当然要和他一起呀。
  乔乔点点头。
  “你的脸可以戴口罩遮掩,但是身上的味道有些麻烦。所以,明天出门前,喷上这个。”陆灭指了指茶几上的那瓶香水。
  乔乔的脸顿时皱在了一起,满满的都是不情愿。
  陆灭知道她胆子小,就故意说话吓她:“你要是暴露了你是只丧尸的话,他们会把你的头砍掉,到时候我也保护不了你。”
  乔乔听了,顿时紧张起来。
  “今天你也看到了,和我说话的那个人面相有多凶。要是被发现了,你就惨了。”陆灭怕她明天出岔子,又继续说道。
  乔乔慌忙点头,表示自己会很乖的。
  陆灭这才满意。
  乔乔想着刚刚陆灭说的话,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清凌凌的黑眸里传递出一个大大的疑惑,陆灭打不过他吗?
  陆灭读懂了她的意思,淡声说道:“我当然打得过。”
  乔乔松了一口气,黑眸里也渐渐的有了笑意。
  陆灭“呵”了一声,接着说:“你觉得你到时候暴露了,我会为了你和他们大打出手吗?”
  乔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陆灭:“……”这么信任他么?
  好傻的小丧尸。
  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去保护一只丧尸呢。
  “我不会。”他的声音似乎带了点冷:“你如果被发现了,我不会管你。”
  乔乔似乎没想到陆灭是这个答案,一时间呆呆的看着他,有点傻气。
  陆灭别开头去,不看她那双黝黑的眸子,道:“所以,乖一点。”
  乔乔沮丧的点了点头,然后垂头丧气的回了房间,看着墙壁开始发呆。
  她门没有关拢,还留着一条缝隙,陆灭忍不住往那条门缝望了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瘦弱的背影。在一片灰暗中,乔乔呆呆的坐在床上,面对着墙壁,陆灭看了她许久,她都没有动过一下。
  陆灭看着她,忽然想,曾经的每一个白天与黑夜,她都是这样在房间中度过的吗?
  除了和他短暂的交流,乔乔只剩下了这一个消磨时间的方式了。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阳台帘子的缝隙中透出来,陆灭就准时的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去睡乔乔父母与兄弟的房间,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睡在客厅。
  洗漱过后,陆灭走到了乔乔的门边,他没有第一时间敲门,而是先透过门缝去看乔乔。她依旧保持着和昨晚同样的姿势。
  陆灭抿了抿唇,食指弯曲,在门上轻轻的叩响。
  乔乔听见了声音,与往常每一日陆灭唤她的早晨一般,很快的转过头来,朝着他露出了乖巧的笑容,然后跳下床,小跑到了陆灭旁边。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那么僵硬了,走起路来还是会比寻常人慢一点,但至少不会因为忽然加快速度而摔跤。
  陆灭看她赤着双足,提醒她:“去把鞋穿上。”
  乔乔把鞋穿上后,陆灭拉着她去洗漱。
  他给乔乔拧干了用温水浸泡过的毛巾,递到乔乔手上,乔乔就慢吞吞的拿着毛巾开始擦脸。
  “以后记得每天洗脸洗手,丧尸也要爱干净。”陆灭盯着她洗脸,或许是因为就要和乔乔分别,本来话少的他忽然间开始絮絮叨叨了:“还有,吃饭的时候,不能像昨天晚上一样直接上手,不卫生。你不是会用筷子吗……”
  陆灭说着说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没了他做饭,乔乔吃东西也用不上筷子。同样,她也不一定能找到清水来清洗自己。
  他就不说话了。
  倒是乔乔,一脸认真的听着他说话。
  等到乔乔洗漱好了,陆灭就和乔乔进了她的房间。
  陆灭让乔乔自己挑衣服,要能够遮住全身的。
  乔乔没什么主见,拿一件问一件,陆灭说:“你自己决定,别问我。”
  说完了之后,他就转身出去了,还顺手帮乔乔把门给关好了。
  其实乔乔的衣服并不多,但她还是挑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换上。
  乔乔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上衣与一条修身黑色长裤,她笨拙的穿上去之后,又跑到角落里,把那件陆灭前几天帮她洗干净的外套套在了外面。
  陆灭估算了一下时间,乔乔至少折腾了半个小时,他看她那样,也没有不耐烦,而是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口罩,帮乔乔戴在了脸上。
  他微微弯了腰,帮她整理着口罩上的褶皱,对上了乔乔清凌凌的黑眸。
  小丧尸长得丑,却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一会儿给你喷香水,不准动。”整理好了之后,陆灭说道。
  乔乔小幅度的点点头,明显还是不情愿的。
  看陆灭就要出去拿那瓶香水,乔乔拉住了陆灭,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头发还没有梳。
  陆灭:“……”
  算了,最后一次了。
  他认命的拿起了梳子,帮她将长发梳理柔顺。这段时间乔乔的头发都是他帮忙梳理的,乔乔已经习惯了陆灭的手虚虚的拂过她的头顶。
  乔乔悄悄的蹭了蹭他的掌心。
  他的掌心很温暖。
  乔乔因为身上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所以格外贪恋这一份温暖。
  陆灭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总觉得自己是在给她顺毛。
  乔乔的乖巧只持续到陆灭拿着香水往她身上喷,原本已经被顺毛到乖巧的小丧尸忽然间就翻脸炸毛了,要不是她的指甲陆灭定时修剪,陆灭的手上肯定要新添上好几道血印子。
  好不容易把她变得香香的,但陆灭在发现自己身上也染上了这种味道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罪魁祸首还犹不自知的朝着他露出一张笑脸。
  第9章 好饿
  折腾了一个早上,全副武装的乔乔摘下了陆灭才给她整理好的口罩,然后慢吞吞的吃起了被她当成早饭的蟹肉罐头。
  陆灭:“……”
  乔乔吃饭的速度一向很慢,陆灭耐着性子等她吃完的同时,自己也吃了一个面包垫垫肚子。
  好不容易等到乔乔吃完了,临出门前,乔乔的头顶被陆灭扣上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帽檐被他压低,严重阻隔了乔乔的视线,乔乔忍不住伸手想把棒球帽戴高一点。
  “别乱动。”陆灭牵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
  已经步入秋季,但太阳依旧高高悬挂于天际,乔乔许久未曾接触太阳,被晒得有些头晕眼花,好在戴着一顶帽子,让她能不那么难受。
  陆灭牵着她,她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环境上,她清凌凌的黑眸忽闪忽闪的,似乎很喜欢外面的环境,因为没有人,也因为她太久没有出门了。
  小区的门口守着几个由幸存者编排的小队,他们负责来回巡视,确保没有丧尸靠近。
  因为施炫明提前打过招呼,所以陆灭要离开也没有人拦着他们,只是在即将踏出小区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冷硬的声音:“等一下。”
  陆灭转过身去,看见郭磐走到他和乔乔身前站定。
  然后陆灭看见正打算开口说话的郭磐往后退了一步。
  他捂着鼻子,皱眉说道:“你身上这味道……”
  “这就是你要说的话?”陆灭脸色平静的问道。
  “……你他妈,现在这是什么癖好?”郭磐闻着这刺鼻的香水味,其中又不知掺杂了什么味道,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实在是,酸爽。
  陆灭面不改色的把锅往乔乔身上一甩:“我女朋友喜欢。”
  郭磐:“……”
  郭磐看了一眼乖巧的由陆灭牵着的乔乔。
  陆灭口中的女朋友乔乔穿着打扮偏向于中性,身上还套着格外宽大的外套,还谨慎的将拉链拉到底,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若非乔乔过于瘦弱,还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郭磐怎么看她也不像个女孩子。
  而且她身上的味道的确是更重。很明显的,除了香水味,还有另一种气味,郭磐总觉得分外熟悉,但因为那香水的味道实在是太过于浓郁,一时间让他难以分辨。
  但出于曾为军人的警觉天性,郭磐还是问:“你出任务期间,还有兴趣找女朋友?”
  “我的私事与你无关。”陆灭冷声说道。
  郭磐将目光转向乔乔,出声和她打招呼:“这位小姐。”
  乔乔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发呆,也不知道郭磐是在喊她。但郭磐的目光太过于凌厉,总让乔乔有些不安,被陆灭牵着的手微微抖了抖。
  陆灭将乔乔带到了身后,直接说道:“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哦,有事。”提起这个,郭磐将目光从乔乔的身上收回,转向了陆灭:“你留下来吧,我们需要你。”
  陆灭诧异的看了郭磐一眼,然后说:“我劝你们趁着现在能够撤退,也尽早撤退。”
  他劝陆灭留下来,陆灭反倒过来劝他们离开苏城。
  “小明和你说过我们的计划吧,你留在这里,将来基地建成有你的一份功劳,可比你在外漫无目的闯荡要好得多。”郭磐同陆灭不对付,却认可他的实力,于是开口劝道:“你难道就想在外碌碌无为吗?况且你留在这里,对你女朋友也好。毕竟女人都是喜欢安定的生活的。”
  陆灭道:“不用了。”
  “行吧。我也不勉强你,那你保重。”郭磐也不强求,直接说道:“当然,我等着你改变主意的那一天。”
  不会有那么一天,郭磐不知前方是深渊,依旧义无反顾的前行。
  陆灭已经劝过,便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再见。”陆灭拉着乔乔,抬脚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