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会客厅
  “17岁……明年就是18岁,可以拿出去卖了……”时芜喃喃着,忽然笑出了声,“希望我明年还活着吧。”
  她伸手关掉了刚刚自己打开的窗户,风也跟着平静下来了。
  年易来找时芜的时候,时芜正在吃早餐。
  “姐姐,姐姐。”十六岁的少年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步伐雀跃的凑到时芜身前。
  时芜抬头看了年易一眼,微微颔首,慢条斯理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拿过餐巾擦了擦嘴,才问到:“早餐吃了吗?”
  “吃过了。”年易笑嘻嘻的说,看到时芜碗里的面条,“姐姐,你也吃面条呀?”
  “年灵儿在外面?”时芜微笑着问,却让年易心虚的抓了抓头发。
  时芜推开椅子站起身,带着后跟的室内鞋足够让她和十六岁的少年平视,“找我干什么?”
  年易又开始为难,吞吞吐吐的说:“今天是灵儿姐生日,她想出去玩,但是姐姐你不允许我出门……”
  “你想去吗?”时芜问。
  年易慢慢点了点头,又连忙补充,“不过要是你不让我去的话,我就不去了。”
  “去吧。”时芜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了起来,“我不是那么死板的家长,让乔跟你们去,不会有危险的。”
  年易一愣,慌忙摇头,“那怎么行,乔不在你身边的话你会有危险的,我不出去也没关系的。”
  时芜感慨这个孩子倒是还有点良心,不至于见了年灵儿就忘了自己这个把他拉扯大的姐姐。
  “没关系,我今天没有外出的行程,在艾德斯王宫内,没有人敢在首相的眼皮底下行凶的。”
  说完,时芜转头跟乔说:【你今天负责保护年易和年灵儿的安全,日落之前带他们回来。】
  乔没有说话,但时芜知道他已经接受命令了,她对年易做了个赶人的手势,“去玩吧,日落之前回来。”
  “那我走了?”年易一边观察着时芜的神情,一边小心翼翼的说。
  时芜唇角噙着笑意,点头说到:“去吧,玩的开心。”
  年易一步三回头的慢吞吞的走向门口,沉默的仿生人就跟在他的身后,关上门之前年易又转过身跟时芜说:“我们会早点回来的。”
  时芜笑着朝他挥手。
  七月是一年中重要的时间节点之一,一年刚过去一半,七月是个总结上半年和规划下半年的好时间。
  时芜今明两天的下午需要会见各大集团的代表人,目的很纯粹,就是要钱。
  苏尔契公爵的生活是当之无愧的奢靡无度,每天降落在艾德斯称为他运送来自全世界最新鲜的食材的飞机都不下十架,由此产生的巨额账单自然是交给垄断了各大洲市场的集团来负担。
  而各大集团之间承担的份额分配问题就是每年年中时芜需要解决的问题,一般来说会根据前一年的盈利表现和规模等等综合考量来确定份额。
  今年毫不意外的又是亚欧集团将承担最大的份额。
  下午三点半,美洲集团的代表人一脸沉郁的走出会客厅。
  时芜坐在沙发上,脸色不比刚离开的代表人好看多少,她习惯性的吩咐角落里的家政机器人:“帮我倒杯咖啡……”
  话刚说出口,时芜一顿,迅速改口道:“等等,不要咖啡,倒杯茶吧。”
  几分钟后,机器人为时芜端上了一杯氤氲着热气的绿茶。
  时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在淡淡的茶香中合眼闭目养神,四点的时候她还要见亚欧集团的代表人,那才是真正磨人的事情。
  会客厅朝向花园的一面是整面墙的落地玻璃,花园里的阳光与绿荫就洒落在白色的瓷砖上,跟着微风轻轻晃动。
  下午四点整,会客厅的大门缓缓推开,负责迎客的佣人往旁边让开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的年轻男人。
  棕发的青年穿着整套的藏青色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往两边梳成了更显庄重的发型,看上去比上次在宋家家宅时成熟了许多。
  擦得发亮的黑色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会客厅的门重新合拢,年轻男人踩着窗外落进来的阳光,站定在会客厅的中央。
  时芜坐在沙发上,冷淡的看着青年右手放在前胸,向她九十度深鞠躬,“殿下,日安。”他的声音和他的神情一样平淡的没有波澜。
  “宋先生,日安。” 时芜抬手示意宋辞初在对面落座,吩咐家政机器人道:“为宋先生上一杯茶。”
  “谢殿下。”宋辞初再次弯腰道谢,在时芜的对面坐下。
  时芜的唇角微扬,“不用谢。宋先生今天虽然是第一次来,但今天要商谈的事宜想必都清楚。”
  她拿起手边的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往宋辞初的方向一推,“虽然宋先生接下这个差事之前应该了解过流程了,但为了避免徒劳的扯皮,我还需要再强调一下,现在你看到的这个文件是初步方案,最终方案的份额可以在这个基础上上下浮动5%,至于如何浮动会在后天各大集团的内部会议上由各集团代表人商议得出,最后交由我核准。”
  宋辞初在看到文件上的数字的时候眉梢微微动了动,份额倒是在意料之中,反而是苏尔契公爵的散财能力日益见长了。
  他抬起头,问了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今天您的侍卫不在?”
  时芜轻笑了一声,“这里是艾德斯王宫,距离这里百米的地方是首相府,宋先生应该很清楚,首相先生从来不会离开艾德斯王宫的。”
  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还是说宋先生觉得自己能在首相先生的注视下做些什么?”
  “怎么会?”宋辞初又翻过了一页文件,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殿下刚才见的是美洲集团的代表吗?”
  “是。”时芜放下茶碗,瓷器磕碰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如果宋先生要说一样的话惹我心烦,那大可不必了,总额不是我能决定的,跟我说再多也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