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非人类[快穿]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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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知白撑着伞,来到了红石隧道。
  夜深人静,很久才会有一辆车极速驶过,落叶翻飞,积水四溅,虞知白眼睛泡了水,有些不适,它低下头,将眼球抠出来,放在了棉服的口袋里。
  它很久没来这里了,上次来还是去年,每当它想起当年的车祸时,它就会来看看虞舍,在其他时候,它只是一只单纯的怪物。
  隧道的灯明明灭灭,万籁俱寂,那几盏坏掉的灯也亮了起来,隧道的出口被一片浓白的雾挡住。
  虞舍长裙拖在地上,惨败的脸也遮挡不了她姣好的脸,长发蓬松又温暖的样子,发尾及腰,她走到虞知白的伞下,嘴唇颤抖,抬手轻轻捧住虞知白的脸。
  “你还好吗?”
  “好。”
  “外婆呢?”
  “她快死了。”
  虞知白比虞舍高了一个头,他的眼睛和虞舍的眼睛十分相像,只是他现在眼眶黑漆漆的两个洞,也看不出像不像了。
  刺耳的鸣笛声穿透耳膜,几百块钱买来的电动车撞上坚硬的豪车车壳立马支离破碎,白烟顿时腾散。虞舍受到的撞击最大,她半边脸都是血,五脏六腑应该也已经错了位,但她还是那么漂亮,漂亮得不停有人用摄像头对准她,对着脸,对着腿,对着漂亮的她。
  虞舍死了,他们说是虞舍造孽造多了,不检点,但虞舍已经死了,她也听不见,于是他们想起了虞舍还有一个儿子,他们将粘稠的恶意转嫁到了她儿子身上。
  “我有了喜欢的人,再想起您时,我带他来见您。”
  “但他不喜欢我,那我可以把他做成纸人吗?”
  虞舍看着虞知白漆黑的眼眶,捏了捏他的脸,“不可以的。”
  虞知白知道不可以,它没久留,很快便离开了隧道,行走在路上,人行道上很多积水,它讨厌下雨天。
  一开始,赏南喜欢自己的,还表白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赏南又说是朋友的喜欢,难道是因为自己把情书塞进了赏南的嘴里?人类真是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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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南到家时,代丽丽还没回来,阿姨递给赏南擦头发的干毛巾,“头发有点湿,赶紧擦擦。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阿姨一问,赏南还真觉得有点饿了,“您帮我煮碗面吧,我先上去洗个澡。”
  他还没来得及上楼,就被阿姨拉住,阿姨一脸惊愕,“小少爷,你这嘴巴是怎么回事?上火了吗?怎么破这么大一块皮?”
  “朋友过生日,吃蛋糕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赏南面不改色地回答,他自然不可能说是被别人咬了一口。
  “哎哟,”阿姨忙道,“怎么咬这么狠,真是,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药……”嘴里念着,阿姨已经转身去厨房翻箱倒柜。
  在洗手间里,赏南站在镜子前,才明白为什么阿姨的表情会那么夸张。
  他嘴唇是淡粉色,哪怕是自己轻轻咬一下,都会有很深的一道咬痕,更别提虞知白那么用力地啃下来,嘴角破了块皮,鲜红色的咬痕,顿时就让赏南一张温柔得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脸多了几分娇媚破碎感。
  [14:别说,它还挺会咬。]
  赏南没搭理14,拧开花洒,浴室热雾瞬间腾起。
  脱了衣服站在热水底下,赏南被冻僵的身体慢慢回暖,变得柔软。
  他洗澡的时候一般会顺便把头发洗了,碎发打湿透,全部撩到脑后,赏南往手心里挤了洗发露,正准备打泡时,余光瞥见不知道何时被打开的门——一道不算窄的门缝,一只小纸片人正托着腮蹲在那里,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赏南。
  “……”
  赏南不知道这是小纸片人自作主张还是受虞知白指使,没多想,赏南取下花洒对准小纸片人,拧开最大水力就是一顿冲,躲闪不及的小纸片人立即就被水力冲倒在地,贴在了地砖上,薄薄的纸片人逐渐变得透明,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纸片。
  幸福小区11栋603,虞知白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他漆黑的瞳孔注视着身旁那只和赏南十分相像的纸偶,喃喃道:“看看都不行......”
  第15章 纸活
  赏南洗完澡出去,捡起地上的小纸片,小纸片已经湿透,薄薄的一张,能透出光来,明显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灵气。
  想了想,赏南把它拎到洗手间,用吹风把它吹干,纸片吹干后变得不那么平整,干燥发硬,有些地方还鼓了起来。
  “……”看来是没救了。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算不算是一种杀戮?”赏南自言自语道。
  [14:这样的小纸片,你要多少,它可以给你多少。]
  “……”
  赏南觉浅易醒,赏家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居住,所以他在这里可以休息得非常好。
  只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代丽丽到凌晨两三点才回来,醉醺醺的由司机从后座扶下来,长皮草大衣搭在肩上,她走路不稳,摇摇晃晃,高跟鞋鞋跟左偏右摆,踩在石板路上的响声也毫无规则可言。
  车灯直接照亮了赏南的整个房间,赏南几乎是立刻就醒了过来。
  听着楼下的动静,赏南猜想代丽丽应该已经进屋了。
  阿姨帮她脱下高跟鞋,换上拖鞋,问她要不要醒酒汤。
  代丽丽乌黑的长发散下来,咧开嘴一笑,“不用,谢谢。”
  她甩开阿姨的手,让阿姨去休息,自己扶着楼梯扶手,看似漫无目的的,站在了赏南的房间。
  阿姨在楼底下看见女人瘦长纤细的背影,暗道一声糟了,忙撵了上去。
  赏南本来已经半梦半醒,直到代丽丽的脚步声出现在他房间门口,最后消失,外面是亮的,房间内是暗的,代丽丽的影子通过狭小的门缝延伸进来,拉长。
  门被推开,代丽丽背光而站,她太瘦了,站在门口,被光描绘得像一副人形骨架。
  在她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赏南起身打开了房间里的灯,他穿着睡衣,眼神还带着将醒未醒的惺忪感,“母亲?”
  “来看看你。”代丽丽步伐很无力,她喝了酒,满身酒气,在赏南的床沿坐下,还打了个哈欠,五指干瘪长瘦像鸡爪。
  赏南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不管是她的眼神还是动作。
  [14:不像人类。]
  14还未变声的少年音刚落入赏南神识中,代丽丽就猛然朝赏南扑过来,赏南措手不及,后脑勺撞上实木的床头滑下去,头骨都像是被撞裂,眼前陷入暂时的一片漆黑。
  代丽丽双手用力掐着赏南的脖子,两只眼球凸出眼眶,颧骨高高耸起,她骑在赏南的身上,头发散乱,五官扭曲变形。
  赏南双手用力掰代丽丽的双手,但对方的力气像是一座山压下来,能使用的氧气越来越稀薄。
  ”母…母亲?”赏南话语艰难,脸涨得通红。
  代丽丽只面露疑惑了几秒钟,她流下眼泪来,发出尖叫,几乎能刺穿人的耳膜,“我不是你的母亲,你是骗子的儿子,你也是骗子,你和他一样,都应该去死。”她弯腰,贴着赏南的耳廓,呼出的气体冰凉潮湿。
  赏南以为自己会死在第一个世界里。
  “天呐,天呐,夫人你这是做什么?!”阿姨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她看见赏南被掐着脖子,从后面抱住代丽丽的腰往后拉扯,代丽丽完全不受影响,阿姨急得又哭又喊,“夫人,他是赏南啊,他是小少爷,是您的儿子啊!”
  她喊得声嘶力竭,代丽丽却根本一字不听。
  阿姨是看着赏南长大的,自然也知道代丽丽是怎么越来越疯的,她哭嚎着:“来人啊救命啊!”她甚至开始动嘴咬代丽丽,哪怕代丽丽能稍微松懈那么一点点也好。
  [14:她不是发病,她给纸偶点了眼睛,被怨气反噬,你是赏家的人,怨气自然会投送到你的身上。]
  [14: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门外出现一道并不长的身影,扎满银针的漂亮纸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纸偶可能也就赏南的膝盖高,它手里抱着一盏铜制烛台。
  最先倒下的是阿姨,纸偶无差别攻击,跳上床上一烛台敲晕了阿姨。接着便是代丽丽,但对付代丽丽它没有使用烛台,它从后面拽住代丽丽的头发狠狠一甩,女人的尖叫声高亢癫狂,终于松开了对赏南脖颈的桎梏,而纸偶则看着手里那把被拽掉的黑发发呆。
  赏南本来只靠系统输送的那点氧气维系呼吸,获救后,大量的空气涌入气管喉腔,赏南伏在床沿剧烈咳嗽起来。
  稍微缓和一点后,赏南抬起眼,才看见纸偶双手掐着代丽丽的脖子,纸偶眼珠漆黑无神,嘴唇绷直,代丽丽的脖子在它手里近乎要被折断——代丽丽双腿在地上弹蹬,脸因为缺氧而青紫,她扣在地板上的手指逐渐变得无力起来,瞳孔也逐渐涣散。
  [14:如果怪物在世界当中出于主观而非自卫杀了人,南南你的任务就失败了,你要被永远困在这个世界里。]
  [14:我是可以脱离的。]
  赏南忙下床,踉跄着跑过去,“放开她。”
  纸偶完全不为所动,甚至用了更大的力气,赏南几乎能听见骨头被捏变形的声音。
  赏南垂下眼,厉声道:“虞知白!”
  纸偶歪了下头。
  只稍微走神,赏南立马将代丽丽从纸偶手里扯了出来,代丽丽趴在地上疯狂咳嗽呕吐着,纸偶站起来,抬起头看着赏南。
  [14:是的,之前虞知白说过,这只纸偶是他的。]
  [14:可是,南南,它生气了。]
  纸偶看着赏南,一声不吭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过了良久,纸偶出现在了马路上,路灯灯影下,它的影子从长变短又变长,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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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四点,天还漆黑,客厅里立着几只行李箱,李厚德和另外一个司机正在院子里烧着一大堆东西,都是纸扎的玩意儿,打火机一点就燃,火舌飞快蹿高,纸人与先生一比一复制的面容,火光中变得扭曲,模糊。
  李厚德看得头皮发麻,另外一个司机说道:“夫人改邪归正啦?”
  “不知道。”
  他们是被半夜叫醒的,还在睡梦中,捂着后脑勺的阿姨叫他们都起床,李厚德要半夜送小少爷去另外一套房子。
  [14:没有纸偶,代丽丽就没事了。]
  赏南脖子上缠着白色的纱布,挡住了一圈青紫,“有事您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让人过来。”
  代丽丽双手在膝盖交握,指甲掐进手心,但面上依旧微笑着,“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您平时多注意身体,”要说感情,赏南初来乍到,对代丽丽也只有怜悯,她走火入魔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赏南并没有意愿在拯救怪物的同时,还要搭上时间精力去干预其他人的命运。
  代丽丽用纸偶诅咒虞知白,虞知白说她不是故意的,它对代丽丽已经足够客气。
  被反噬,虞知白只是放任不管而已,放任代丽丽走上不归路,最终变得连赏南都不认识。
  [14: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虞知白待你不同,今晚就算代丽丽杀了你,它也不会管的。]
  纸偶安安静静地躺在代丽丽的房间,听着一场名为“母亲掐死亲生儿子”的悲情喜剧,等代丽丽清醒后,她就能拥有一具僵硬的尸体,与自己的,还有周围人的荒诞表情,组成一场惊悚无厘头的噩梦。
  这是预设,是在赏南还只是一个与它无关人员时的预设结局。
  但今晚,它差点拧断了代丽丽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