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重逢 第11节
  镜子类的微创手术国内已经发展十分成熟,尤其像安原医科大学第三医院这种三甲医院,主任医师一天七八台手术,多的时候十几台也做过,病人术后恢复较快。
  但赵春华忧心忡忡,高夏中午约了人,她自己开车回去,临走时还是摇下车窗不放心嘱咐:“你是不是要去见小蔡?我看你来医院这事暂时就先别告诉他了,医生都说了不是什么大毛病。”
  “不是的,我跟晓鸥约了中午吃饭。”
  “那你去吧,记着我跟你说的话。”赵春华又强调遍,这才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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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自我感动
  高夏觉得赵春华女士小题大做,让她这么一折腾,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高夏这是得了多严重的病。而且赵春华不知道,高夏昨天下午放学从南封开车回来,就已经告诉过蔡进卫她今天要来医院。
  回头她坐上自己的车,看到几分钟前蔡进卫发来的信息,问她检查结果怎么样。
  高夏回复几句,蔡进卫大概在忙,一直没有消息过来。
  她驱车去长乐路上的炳盛粤菜馆,这家粤式菜馆挺有名气,老板是客家人,菜品口味跟西平市那边很像,不止高夏她们,家里高国山和赵春华,包括高秋也经常过来。
  推开包厢的门,就蒋晓鸥和阮涛两人坐在里面,高夏愣了下,还以为蒋晓鸥会叫上她男朋友,没等她开口打招呼,蒋晓鸥就喊她来坐。
  “好久不见,上次你去南封我家里有点事正好要回来,都没赶上。”高夏冲阮涛笑笑。
  阮涛道:“今天这不就有空,程昭他们一会儿就到,刚发短信给我已经到前面路口那边了。”
  高夏完全不知道这事,扭头看蒋晓鸥。
  “这不挺好,大家好久都没聚,本来我想把邵杰叫上,高夏你家那位也没空,我想想还是算了,到时候他连话都插不上。”
  对蒋晓鸥这种心态,高夏一向佩服得很,她想到今天在场几人尴尬的关系,默不作声低头喝了口水。
  “对了高夏,早上你不是说要去医院检查的吗,怎么样?”说话间包厢门被人敲响。
  程晗刚见到高夏便眉开眼笑跑过来,一屁股在高夏右手边空位坐下:“高老师,你果然在这儿,我还以为我哥他骗我的。”
  程昭不悦地皱起眉跟在他身后,张口教育道:“程晗我路上怎么教你的,好好叫人。”
  小朋友闻言登时从椅子上起来,规规矩矩站好喊了一圈。蒋晓鸥笑说:“程昭你跟他这么凶干什么,都说学生看到老师跟老鼠瞧见猫,他不怕高夏倒是挺怕你。”
  高夏冲程昭点点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上午。”程昭顺势拉开程晗另一侧的椅子。
  阮涛在旁边问道:“怎么回事,高夏你哪里不舒服,去医院干什么了?”
  程昭闻言往她这里看过来,高夏面对几人关切的目光不自在笑笑:“没事,体检发现点小毛病,过来医院开了点药,吃两天就好。”
  程晗年纪还小不算,屋子里的几人已经二十八九岁,这都还没结婚,不过除了程昭,其余三人各自有了对象。
  大家在同个铁路大院出生长大,纵然许多年没见,那份感情却还在。阮涛来安原市这边出差,今天坐蒋晓鸥车过来,一桌子的人,只有他自己要了瓶红酒兑着喝。
  中途高夏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正好碰到程晗,小朋友站在她旁边洗手,忽偏过头跟高夏说:“高老师,如果你跟我哥在一起,我肯定听你的话,不给你添麻烦的。”
  小朋友表情认真地看向她,倒把高夏给说懵了,她擦干净手问程晗:“怎么会说这个?”
  程晗低头片刻,才闷声回高夏:“就是她,我亲妈说的,你跟我哥在一起,肯定会嫌我麻烦。”
  高夏笑容有些僵硬,对王敏的为人她不想去指摘什么,作为母亲她很失职。孩子三四岁时不闻不问,现在孩子大了些想把孩子接到身边,又开始背地里在孩子面前搬弄是非,故意抹黑程昭。
  她摇摇头,对程晗道:“不会,你哥肯定不会嫌你麻烦的,我们过去吃饭吧,一会儿你哥该出来找你。”
  程晗觉得不大对劲,高老师似乎还没有回答他的话,可还没等他想明白,已不觉跟着高夏走了。
  阮涛喝得有些多,他酒量本来也不是太好,高夏刚推开门还没走到座位上,他突然抬眼望过来指着高夏含糊不清说:“高夏,你看我们都快三十的人,以前的事咱就不提了,尽扯那些话没意思。今天就说说我这兄弟程昭……”
  “阮涛!”程昭喊了他声。
  蒋晓鸥道:“别理他,他这醉了说胡话呢,高夏你们俩快来尝尝这个白斩鸡,虾子酱油味正得很。”
  “谁说我醉了……”阮涛自顾自夹了口菜往嘴里送,“你说他在外面干得好好的,大老远跑到安原来买房子,又跑到南封去,还不是为了高……”
  剩下的话他没能说出口,蒋晓鸥直接端起面前玻璃杯浇了他一脸:“少在这儿自以为是,人程昭都没说什么,你倒把自己给感动了。”
  谁都没想到蒋晓鸥会突然发作,她站起身拎着自己的包:“程昭不好意思,我不是争对你,今天这顿饭我请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她直接开门离去。
  包厢里气氛太过尴尬,被泼了身水的那人终于安静下来,一脸狼狈地低头靠着椅背不吭声,水顺着发梢往下滴,高夏看不过去,抽了几张面纸递过去给他:“你先擦擦吧。”
  阮涛沉默地从她手中接过:“谢谢。”
  看他这样子还算有几分清醒,高夏看向程昭:“阮涛他现在住在哪儿,一会儿你把他送回去吧。”
  “好。”程昭轻声说。
  但程昭那儿还有小朋友,又要带着个醉鬼,高夏不太放心,跟程昭说:“我跟你们一起吧,回头给阮涛买点醒酒药,他这样就是送回去,也不能让他一个人。”
  一顿饭吃得大家都不怎么高兴,其实想想也是,这一桌子的前男友、前女友,真能和谐相处那才是奇葩。
  阮涛和蒋晓鸥这段时间一直在共事,也不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倒让高夏打定主意,自己以后还是离程昭远些,毕竟她现在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还是奔着结婚去的那种。
  听蔡进卫说爸妈想见见她,高夏其实觉得两人进展有些快,不过碍着是相亲认识,大家目的都很明确,完全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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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孬种
  程昭这房子离高夏那儿很近,地段都挺好,只不过程昭买的二手房,听说房东特意装修了留给孙女结婚用的,后面孙女没在安原定居,老两口又不住便将房子给出手。
  房子面积不算太大,九十几个平方,程昭兄弟俩住着肯定足够。
  还好阮涛酒品不错,回来后程昭给他泡了杯蜂蜜水,喝下后就睡着。原本高夏说去买点药,程昭告诉她这玩意比药管用。
  高夏看眼程昭,心说他挺有经验的。
  “跟人谈生意,总要会这个。”程昭帮阮涛把门半掩上,大概是瞧出高夏的疑虑,开口解释了句。
  高夏“嗯”声,论说对自己的了解程度,连赵春华夫妻俩都比不上程昭,他只消一个眼神就能猜出她心中想法。不过如今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以前她没有跟程昭重逢她过得很好,而现在她发现认识新的人也不是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她见阮涛已经安顿好便跟程昭告辞。
  程昭闻言沉默不语看着窗外许久,转头问她:“中午大家都没吃多少,要不要留下一起吃晚饭,我去买菜,做糖醋排骨怎么样?”
  “不了,我跟我妈说好回家吃饭。”高夏蹙起眉,直接拿赵春华女士当挡箭牌,毫不犹豫拒绝他。
  程晗刚刚被程昭赶到房间里去写作业,小朋友听到动静悄悄将门拉开一道缝隙,趴在那儿偷听两人说话。正好让高夏看见,她笑了下冲程晗招手。
  小朋友迟疑片刻才磨蹭过来,说实话今天的事有点吓到他,程昭在他还小的时候就教育过他打架不对,他个子比班上大部分孩子都高,也没有说霸凌同学之类的。
  “老师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没事在家把最近讲的内容好好复习遍,下周有个小测验。”高夏叮嘱他,想想看着他又说,“不只是小朋友会做错事,其实大人也会,你现在重要的还是以学习为主,其他听你哥哥的就行。”
  “高老师,我哥也会犯错吗?” 程晗似懂非懂抬头看她。
  高夏怔了怔,瞧向程昭答:“也会。”
  程昭被两人撇在一旁,抿着唇赶走程晗:“还不听你们老师的回房间看书去。”
  他执意送高夏到小区门口,就像很多年前一样,他送她去坐八十五路公交车,穿过大半城市回学校。
  高夏想起他以前说,每次送她都悬着心,生怕她路上出什么岔子。后来一语成谶,她被电动车撞到进医院,家里发现两人偷偷谈恋爱的事,他再也不肯让她过来,都是他趁着工地休息的日子来看她。
  这下担心的人变成了她,高夏挺讨厌这种分别的场景,尤其她那会儿跟程昭处在热恋中,每一次分开都很戏剧化,那伤感不亚于生离死别。
  她心思敏感,这种低落的情绪会持续很久,甚至直到下次她跟程昭见面。
  高夏的车在离大门处不远的临时停车位,她往前走了两步,男人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她冷不丁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程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险些撞上她,还好及时稳住身子。
  “你今天去医院,检查什么了?”程昭一直很在意,他后退了步问她。原本两人离得极近,那股子暧昧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高夏讥讽扯开唇笑了笑,她仰头看向男人没回答他,反说道:“程昭,我看晓鸥说的话用在你身上也挺合适,你这人就是太自以为是了,说白了你就是一孬种。”
  她说完根本不看程昭,不管男人瞬间惨白的脸色,扭头就走。高夏从小到大都没跟人吵过架,没想到头回骂人就用在他身上。
  程昭了解她,她自然也比别人更清楚程昭,她相信阮涛不是信口胡诌,稍微琢磨就能知道程昭怕是又在顾忌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当然她虽然骂了程昭,心里却同样将自己骂了千百回,高夏觉得自己挺贱的,她明明可以什么话都不跟他提,直接无视他的所作所为。这样的情况下恶语伤人实际在某种程度也算作是妥协,谁先开口谁先输。
  她按下车钥匙,正准备去开车门时,胳膊忽被人自后拽住,男人嗓音低沉喊了声她的名字:“高夏,你再……”
  男人别开脸去,生生将话咽下去。
  高夏背对着他只觉心力交瘁,她挣了挣,几乎没费什么劲,身上力道一轻男人已经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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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高夏准备睡觉时接到蒋晓鸥打来的视频电话,她在高夏面前将阮涛痛骂了顿,连带着把程昭也给捎带上:“你知道今天来的路上阮涛怎么说吗,他说他可以来安原市工作,早干嘛去了,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以为老娘还会再继续等他?我看这程昭跟阮涛这两人还真是一丘之貉。”
  难怪她今天会突然爆发,高夏暗叹口气,那时候两人已经谈婚论嫁,可偏偏一直都异地。阮涛让蒋晓鸥辞去工作去京市找他,蒋晓鸥觉得自己事业正起色自然不愿意,两人都是倔脾气,一言不合直接散了。分手后不久,蒋晓鸥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还是高夏陪她去医院做的手术。
  高夏在自己房间里,视频声音不算小,赵春华女士夜里起床喝水,听到大半夜女儿房间还有动静,走过去在她门前站了会儿。
  赵春华女士很机警,这边刚听着不对劲,登时推开门。
  高夏被她唬了一跳,匆匆跟蒋晓鸥说了几句挂断,问她:“妈,怎么了?”
  “刚我怎么听你这儿提起程昭,你们不是早就不联系了么?”赵春华蹙额皱眉看向高夏。
  高夏知道赵春华女士看不上程昭,不喜欢他,却不知道她这么敏感,高夏觉得有些奇怪,似乎一直以来她妈对程昭的反应未免太过激了。
  “就蒋晓鸥说程昭在安原买了房。”高夏若有所思看着赵春华。
  赵春华脸色骤变,怔了半秒说道:“怎么好端端跑安原来了,结婚了没,你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要注意分寸。”
  这话不用赵春华多叮嘱高夏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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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走错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