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 第67节
  权矜将她带到学校的树林。
  两人在草地上吃着粽子、喝着牛奶, 虞迎姿双腿并拢, 仍然有少女的流畅线条。
  权矜收回视线,喉结动了动,喝了口水:“你总是让我的视线没法往你那边看。”
  虞迎姿忙靠拢他, 挽上他的胳膊:“为什么?”
  权矜视线在她腿上落了一会:“自己想。”
  粽子热乎乎的, 权矜给她一层一层剥开粽子叶,用一个塑料袋装好粽子叶不弄脏草地。虞迎姿想, 连这些小细节都会注意的男生,他们却不把他当宝, 又一想, 他们不当算了, 她把他当宝。
  虞迎姿被权矜拿着粽子小口小口地喂, 她右手牛奶,左手粽子。
  树叶在上方响动。
  权矜:“本来没打算让你知道这些。”
  虞迎姿意识过来他说的是那些声音,“为什么?”
  权矜垂下眸。
  虞迎姿以为他又在难受:“我不会因为那些话就坏了我的心情,你也不要被它们影响。”
  权矜看着她为他担忧的面孔:“并不是那个原因。”
  他并不是因为那些而成绩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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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矜在寝室里复习到一两点,他的室友眼皮已经支撑不住了,拿着书上床,一边背英语词汇一边在昏昏沉沉之中睡过去了。
  权矜看着书,今天又接到他母亲的电话。
  “不要考国内的大学了,回来。”
  两周前,他母亲离婚了,发现父亲国内出轨,两人大吵几架之后,他母亲也是绝然的性子,立刻离婚,眼不见为净!
  也不想他继续留在国内。
  二模发烧不是因为考试引起的。
  是头一晚的这个消息引发的。
  考试时,额头烫得惊人,差点吓坏监考老师。
  他再怎么年少成熟,此时也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
  不可能不受父母之事的影响。
  他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讲,都是高三,再讲这个没有用处,那一次,虞迎姿难过地跑来找他,她让他抱着、圈着,他陡然觉得,这个世界就上剩下他一个人了。
  她的一个抱就已经对他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那一晚,他想让她陪他,拉她一起沦陷。
  却又在最后一刻,放走了她,是因为比起沉沦,他更珍惜她。
  三模分数出来。
  权矜的分数重登年一,老师们倍感欣慰,幸好不是大震荡,不是考前心态问题。
  之前那些认为神话倒塌的人,再次因权矜的崛起而燃起心中的火焰,在某些方面,权矜的确是一种精神信念,是他们眼中的榜样。
  而一直挑衅的那人,这次则发挥失常,跌至年级百名开外。
  这种落差令他饱受煎熬。
  他看其他人每一个落在他身上的眼光都像在嘲笑他。
  “我一直以为打败你,我就能拿到第一,这是我唯一的心病。”
  “现在我才发现,拿第一并不难,难的是次次第一。要拿第一时,我认定你是我的敌人,等拿到后,才发现为了守住第一,每个人都变成了我的敌人,而我根本不知道谁会从暗处冲上来把我的第一抢走。”
  他只是经受一轮,压力就大到发麻,从往前冲变成在意他人的目光,在意老师对他的目光,在意其他人拿到第一后,会不会像他当初后背中伤权矜那样,被人以其人之道还彼之身,在背后非议他。
  那人:“这样的感觉,你应该经历过很多次了吧。”
  只有高处不胜寒的人,才了解高处不胜寒的可怕。
  权矜只是淡淡。
  “我习惯很久了。”习惯到他视一切如常。
  对方一直以为只有他是有目的、有野心的。
  但在权矜的人生视角里,从他拿到年一开始,一直想挑战他的,明里暗里数不胜数,多到他只能视一切如平常,所以他根本不可能额外再在意对方一分。
  “你的心理素质太可怕了。”
  他压根跟他就不在一个等级上。
  然而,全校只有班主任、校务处知道,权矜的母亲已经跟学校沟通了几遍,想让他去读国外的大学,可能连高考也不会参加了。
  虞迎姿得知三模消息,非常高兴,这一次是权矜出来告诉她的。
  虞迎姿为他高兴:“太好了,他们在也不会说你了,其实我知道,他们说的话你不会在意,但我还是不想让他们说你。”
  权矜:“为什么?”
  虞迎姿:“当然是因为你是我要保护的人啊,你在我心中那么好。”
  虞迎姿:“对了,一中又放假了吗,你怎么能出来了?”
  权矜顿了顿,应了声:“嗯。”
  其实是学校知道他可能不会参考高考了。
  权矜带她吃了她最想吃的餐厅,玩了最想玩的游戏厅,权矜玩游戏也是一把好手,玩投篮或是怪物游戏,权矜总能帮她苟到最后。
  许多小朋友想要权矜这么一个厉害的大哥哥,但是他是她的。
  虞迎姿甜甜靠在权矜身边。
  权矜把两人的积分打成一大叠卡券,又给她换了她喜欢的小礼物,虞迎姿很满意了,权矜却道:“积分有点少,不够给你换个大的。”
  虞迎姿吃着冰淇淋:“有你在,大的我总会拿到。”
  晚上,权矜送她回去,她也要准备周一的上学了。
  虞迎姿跟他惜别,在树下不肯回去。
  “高中好难,还要高考,不过因为有你,我觉得像有了一个人生支柱。你在前面走,才让后面的我觉得前路也不是那么难,因为不管怎么样,我总能看到你的背影。”
  权矜看着她小小的忧心,又全心全意信赖着他的样子。
  权矜倏然问:“你想看我高考吗?”
  虞迎姿一愣:“你不是马上就要高考了吗?”随即她牵着他的手笑,“我当然想看你高考,我还想看你考最好的学校呢。”
  权矜眼眸看向她:“好。”
  班主任问权矜:“想好了吗?”
  她不知道权矜是如何跟他母亲沟通的,最终他母亲同意他考国外大学,也同意他报名高考,只参加考试。
  班主任:“其实只准备一项就行了,高考的竞争也很激烈。”能避开高考,也会少很多煎熬。
  权矜淡淡:“没事,我参加。”
  班主任看着权矜波澜不惊的模样。
  二模考试,老师们只当权矜的排名波动,从年一掉到第十是好学生考前心态不稳,现在才想到那个关头他的父母在离婚!而权矜一直压着没说。
  那时虞迎姿不知道,权矜是为她而考的。
  他为她持炬,为她照一段前路,他让她的人生永远有光来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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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小公主
  多年后的现在, 权矜才将当年的事况告诉她。
  虞迎姿抱着他哭。
  “我都不知道……”
  当年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高考分数查询,权矜真的考了一个很高的分数, 他成了她的启明星。
  一两个月后,又得知权矜要去上国外名校。
  几个消息轮番交错。
  她为他考上国外名校献上祝福, 同时又暗地里一个人哭了好久。
  权矜带着补给她的礼物找她。
  她不想见他。
  那个暑假的虞迎姿哭着:“你都去国外了, 我以后想见也见不到你了,我不要你的礼物, 你拿走。”
  她当时以为权矜去国外了, 就再也不会回来。
  两人从此就是天涯路人。
  没有关系了。
  权矜:“不会的,我会经常回国看你。”
  但最初的一两年,虞迎姿一直与他置气,她压根不相信他的话。
  她虽天真, 却也不呆。
  虞迎姿宁愿一点一点把自己那颗心收回来,可是, 权矜却真的每年暑假、寒假, 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从美国飞过来看她、找她。
  起初她不为所动,可是郁闻仪、周归佑约的局里总会有对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