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这样御夫的! 第80节
  听到李既演的问话,萧瑾沉步走过去,站在门前与他戾目而视,道:“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李既演装作听不懂,奋力推门要关上。萧瑾把住门框,两人你推我挤,毫不相让,都是身手不凡的习武之人,你来我往的僵持之下,雕画精致刻有八卦阵的门框碎裂。
  李既演随即松手扶门。
  这八卦门是虞子钰的宝贝,掷下重金跟灵虚子买的辟邪门。他扶起岌岌可危的门框,试图归回原位,可转轴处已裂开,怎么重整都还是摇摇欲坠。
  萧瑾一脚踢开门走进去,目光阴戾盯着李既演:“你回来干什么?”
  李既演还是不回话,默默摆弄更不堪重负的门框。
  “李既演,我们聊聊。”
  “嗯。”李既演只回了一个字。
  萧瑾竭尽全力按捺狂躁,尽量维护自己惯有的体面,“你要怎样才能离开?”
  “我不会离开。”李既演语气淡淡,总是爱答不理。
  “孩子是谁的?”萧瑾又问。
  “我的。”
  萧瑾是真的很想把他打成和门框一个样,“你和她成亲时,我可没出来阻拦过,你这次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我也没想阻拦,是子钰自己来追我的。”
  萧瑾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他没法和李既演交流,也没法和虞子钰交流,这两人脑子都有奇异的逻辑,虞子钰是个疯癫的就不说了,李既演也没好到哪里去,如今还弄出孩子的戏码。
  一阵怪诞的沉默后,李既演发觉没法修好门。只得转身进了里屋,继续在几个敞开的箱笼中翻找自己的衣物。
  萧瑾道:“不用了,你放在这里的东西,都被我扔了。”
  “你凭什么!”李既演一直波澜不惊的神色,终于起了汹涌。
  “我不仅扔了你的衣服,还在这里留宿过。”萧瑾一步步逼近,指着宽大的拔步床,“在这张床上,就像你之前和她做的那样。”
  李既演心里一暗,他猜想这或许是萧瑾的报复,报复那日萧瑾以小师弟的身份在这里过夜,萧瑾睡在榻上,而他就和虞子钰在床上翻云覆雨。
  他气得发抖,拳头捏得关节摩擦作响,面上不显装得云淡风轻:“然后呢,她爱你吗?”
  这话仿佛给了萧瑾闷头一棍。
  他至今都无法坦荡地说虞子钰爱他。至始至终,他认为虞子钰最爱的依旧修仙,任凭虞青黛等人在她面前说他的好话,虞子钰还是无动于衷。而灵虚子满口胡诌他有仙骨灵根,虞子钰这才对他刮目相看。
  他开始想退让了,是否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虞子钰所说的,留李既演在身边,也就多双筷子的事儿。
  两个男人还在对峙,虞子钰喊声在外惊起:“谁把我的门踹坏了!”
  屋里二人双双回头,萧瑾走过来道:“子钰,我现在叫人来修,别生气。”他这段日子被虞子钰蹉跎得没了脾气,她语气一不对,他便下意识酝酿歉意。
  虞子钰赫然而怒:“这是祖师娘亲手给我做的八卦门,辟邪用的,你把它弄坏了,还有没有良心,你对得起祖师娘吗?”
  李既演不想让虞子钰生气,也匆匆过来低声下气道:“媳妇儿,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弄坏的。”
  虞子钰正欲朝他发火,转念一想,而后摆开笑脸,握李既演的手,在他手背拍了拍:“那就没事了,你刚生完孩子,多有疲惫,犯错也是难免,这次就不怪你了。”
  她抬起李既演的手反复查看:“哎哟,这么结实的门都裂了,伤着你没有,可别受伤了,我要心疼死的。”
  “没事。”李既演搂住她的肩膀,臂膀圈住她往屋里走,“媳妇儿,我衣服呢,都找不到了。”
  虞子钰知晓衣物是被萧瑾扔了。
  她当时没阻,如同当初她和李既演在一起时,李既演若有若无对萧瑾的挑衅,她也故意装作不知。作为她的男人,总该有些权力拈酸吃醋的。
  这会儿不想伤了李既演的心,掩话道:“哦,你的衣服啊,都旧了,我叫人扔了,打算给你做新的呢。”
  “你都要和别人成亲了,还想着给我做新衣?”李既演挑眉道。
  “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还没成亲吗。行了行了,别多问,我差人去将军府给你送几件过来成了吧,小气鬼。”虞子钰絮絮叨叨,也翻出自己的一套藕粉裙衫。
  她捧着一团衣衫,爬上床又探出头来叮嘱:“我要换衣服,你们可别偷看。”说完,嗖的一声放下床幔。
  萧瑾和李既演面面相觑。
  虞子钰速度极快,换掉婚服,掀开帐幔跳出来,拿出刀剑佩戴整齐就要离开。
  李既演要去追她,她扭头阻拦:“别跟着我,我有要事,马上就回来,很快!你们在这里等我。”
  她奔至前院,前来赴喜宴的宾客大部分都走了,只剩家丁在清理后续。
  此事若是正常人家出的闹剧,恐怕沦为天大的笑柄,可这事儿的事主是虞子钰,众人嚼舌几句也就收锣罢鼓了——虞子钰这号癫子,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虞子钰差一侍卫,叫他速速进宫找还在打牌的祖师娘,让她立即回虞府。她自己则是跑往薛府找梅花精,还要去绣坊找格萨拉和次曲,邀请她们来看自己的好闺女。
  薛维这边都还没接到虞家那边的消息,他正打算带装扮济楚的沈苑去虞家吃席呢。
  见虞子钰冲进来,沈苑指着她,惊讶道:“虞子钰,你不是要成亲吗,怎么还不穿红色?”
  虞子钰跑来拉她的手,朝斜阶下跑:“事出有变,我先不成亲了,带你去看个天大的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沈苑脚步跟不上她,被她牵得踉跄。
  虞子钰笑得前仰后合:“我有孩子了,是个很可爱的闺女,我带你去看她,很漂亮很可爱的。”
  “哇,好厉害,怎么会有的?”沈苑脑子没反应过来。
  虞子钰声量低了些:“是我前夫生的,你要保密,不可宣扬。这世间的男子只有我前夫一人能生宝宝,不能说出去,不然别人会知道他身体里有个鬼怪。”
  沈苑捂住自己的嘴:“哦,我不说我不说。”
  “走吧,我们再去找格萨拉,我带你们去看我的宝宝。”
  虞凝英原本想让次曲和格萨拉在虞府里做事,次曲觉得在府上干些家务事儿根本不是干活,觉得自己是吃白饭的,甚是不好意思。虞凝英只得安排她们去了自家绣坊当绣工。
  虞子钰拉沈苑去绣坊,找到次曲和格萨拉。带她们又返回虞府,薛维一直跟在她们身后。
  到达虞府门口,灵虚子正好也到,虞子钰欣喜若狂:“今日可这是我的大喜之日,你们快随我来。”
  见到屋中刚喝过奶的孩童,虞子钰趴在床边爱不释手,止不住炫耀:“你们快看,这是我闺女,和我长得像不像?”
  灵虚子笑了笑:“像,跟你一样呆头呆脑。”
  虞子钰扯灵虚子的道袍:“祖师娘,你快给你的徒孙取个名字吧,她还没有名字呢。”
  李既演插话:“我已经取名了,叫虞路,她是我在路上捡的。”
  话音刚落,虞子钰幽幽抬起头,眼神泛起异样:“你说什么,宝宝你是在路上捡的?”
  萧瑾也早已换了婚服,这会儿站在虞子钰身侧,跟着虞子钰的话,加重语气道:“原来是在路上捡的。”
  沈苑突然大笑:“虞子钰,你看我就说嘛,男人不会生孩子啦,你被骗了呢。”
  第70章
  ◎天变◎
  虞子钰心下甚疑怪, 一只臂膀半搂住孩子,一只手死扣李既演手腕,正颜厉色问道:“这孩子究竟是哪里来的, 你莫要欺我。”
  李既演失悔不及, 暗怨自己多嘴。明明是个嘴笨的, 还不管好自己这张嘴, 多说多错。
  他不太敢直视虞子钰清亮黑眸。故作板脸委眉,牙关紧咬抢抱过孩子,硬邦邦道:“你若嫌弃我们父女俩, 我带宝宝离开便是。”
  他手势娴熟端抱孩子在怀里, 薄唇紧抿, 挤开人群离门而去。众人微惊,没好得拦他, 这孩子是他携来的, 左算右算都是他的孩子, 谁敢阻拦乱抢。
  虞子钰站直身子,双眉拧起,不知在想什么。
  而后她将屋里人都哄出去,只留下灵虚子在屋里密聊, 神秘兮兮问道:“祖师娘,您别具慧眼, 依您之见, 那孩子可是我的骨血?”
  “这个......”
  灵虚子在心里编排,不知该如何糊弄虞子钰,说实话她个人不喜萧瑾, 这人太精明了, 她捞不着什么太大的好处。
  虞子钰催道:“祖师娘, 您不是向来明决果断吗,怎么如今问您几个问题,您总是支支吾吾没主意,可是道行退化了?”
  灵虚子提起拂尘敲她:“我又没见过男人生孩子,如何给你指点迷津?”
  “您不是全知全能,无所不知吗?”
  灵虚子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了虞子钰一辈子,自从去藏区回来后,虞子钰已经在怀疑修仙的真相,她不能再肆无忌惮对虞子钰胡说八道了。
  如今说话也得收着了,得给自己留个回旋的余地,没有正面回话,而是反问她:“孩子不是你的,你就不要了?”
  虞子钰猛然站起,大声嚷嚷:“祖师娘,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孩子不是我的种,还叫我养着。李既演守不住裤子,出去野混弄出个野娃来,还让我当冤大头?”
  刚见到孩子时,她只顾着高兴了,现下迁思回虑,方觉得有诈。孩子如果是李既演鬼混出来的野种,那她还能留吗。
  虞子钰越想越气,提刀就要出去:“这个王八蛋,趁我忙着成亲没心思管他,他就在外沾花惹草,叫我面子往哪里搁,大家都笑话我呢。”
  灵虚子拉住她衣袖:“你消停点。退一万步说,你都与他和离了,他就算另寻新欢,也不干你的事,你管不着。”
  灵虚子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虞子钰火冒三丈:“我怎么管不着?前夫也是夫,和离了他也得听我的,也得为我守身如玉!”她气声小了些,喃喃道,“万一哪天我要吃回头草呢......”
  灵虚子“啧啧”两声:“真会御夫。”
  李既演带孩子回将军府,暂时未详李方廉还认不认他这个儿子。
  不过就算不认,将军府也是他的。他平虏将军的名号是自己亲赴血战数次拼来,将军府乃朝廷所赐,是他的私宅。
  正好,回来的路上巧遇李方廉和另外几个大臣,李方廉身边领着一俊俏小生,便是李既演在虞府门口见到称李方廉为“父亲”的小生。
  几个人见到李既演过来了,扯了扯李方廉的袖子。
  李方廉看起来有些踌躇,似乎是不好意思面对李既演,他低声对旁白小生道:“李既演回来了,别当他的面喊我父亲,免得他心里不好受。”
  小生颔首表示明了,没多言。
  李方廉和几位大臣拜别,脸上带了点尬笑,小步来到李既演身边,故意道:“唉,既演,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回来了也不提前跟爹说一声。”
  “嗯。”李既演淡淡应一句,抱着孩子就要走。
  李方廉匆匆跟他并肩走:“既演,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媳妇儿跟别的男人好上了,这事儿也不是爹故意不告诉你。爹有找了马探传信的,但塞北那么远,一时半会儿信也传不过去啊。”
  “无事。”
  李既演稍稍侧目,看向李方廉花白的两鬓,不知道是否还能叫他父亲。李方廉的干儿子不止他一个,而他能一直留在李方廉身边,不过他长得有几分像李方廉早夭的那对儿女罢了。
  李方廉看出他的心事,凑过去看他怀中的婴儿:“哟,这孩子究竟是哪里来的,我要当爷爷了。”
  这一声“爷爷”让李既演没那么纠结,道:“父亲,这是我在路上捡的,以后想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