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萧子濯颌首, 却依旧看着许云。
  夕岚的双唇微抿,开口道:“组长,你认识……他?”
  夕岚看向许云,他看到许云那忍不住颤抖的双手,薄唇紧抿。
  “我曾在首都星学院见过你。”萧子濯看着许云道。
  许云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在看到眼前这双漂亮至极的眼睛时,他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双浅色的眸子仿佛世间最美丽的琉璃,璀璨生辉。
  而许云还曾记得, 这双眼睛曾经看向他时的温柔与爱意。
  指尖颤抖,即便许云想要抑制住自己的情感,却也无济于事。
  当真正对上这双熟悉的眼睛时, 他依旧溃败。
  眼圈瞬间通红,泪水没有经过许云的同意便流了下来。
  许云下意识的回收掩盖自己的狼狈, 他胡乱抹了抹自己的脸颊,告诉自己:不要哭。
  可是这种积压已久的情感根本由不得他来控制, 它们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
  夕岚默默地看着许云,他轻叹了一口气,径直走了出去,甚至都没有和萧子濯说话。
  房间中只剩下了许云和萧子濯。
  萧子濯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干什么,可他就是在这里站着,并且无法挪开视线。
  他看着对面的少年,明明应该没有见过他,可萧子濯却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
  “我们……认识吗?”青年的声音清冷,如同冰泉击石。
  许云的肩膀抖动了一下,缓缓垂下眼帘:“认、认识。”
  萧子濯的双眸看向许云,漆黑的碎发落在眉间,更见冰雪如玉。
  “萧长官、曾经,救过我。”许云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个时候我还很小,您应该是忘记了。”
  萧子濯的眸中划过一丝思索,他的确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是又真如眼前这个少年所说吗。
  许云的声音似乎真的稳定了下来,他开口道:“如果萧长官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离开了。”
  萧子濯看着少年的背影,垂眸道:“你为什么会哭?”
  许云一愣,随后缓缓低下头:“我……天生就很容易哭,不好意思,吓到您了。”
  萧子濯抿唇没有说话,他迈步走了过去,走到了许云的对面。
  许云下意识地又想躲闪,但是他忍住了。
  “你……叫若云?”
  萧子濯上次在首都星学院还给少年申请表时,无意间看到了少年的名字。
  “嗯。”许云抿唇缓缓后退了一步。
  萧子濯长睫一动,他还从未见过面对自己如此逃避的人。
  “我很可怕吗?”萧子濯笑道。
  许云呆愣了片刻,然后赶忙摇头。
  “那你为何都不肯抬头。”
  从刚才开始,少年就一直将头埋在下面,一丝一毫都不敢动弹。
  许云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缓缓抬起头。
  他的呼吸很轻,或者说好像生怕呼吸会打扰到什么。
  萧子濯的目光落在许云的脸色,当他看到少年过长的刘海时,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冲动,他想要看看少年的眼睛。
  “萧长官!”许云看出了萧子濯的想法,他慌忙地往后退到,“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许云连头也不回,甚至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萧子濯再次看着许云的背影,不为何,他觉得自己空荡的心仿佛又快速跳动了两下。
  长睫垂落,萧子濯记得那张申请单的内容。
  ——最北之地。
  许云没有返回居所,从武器研发中心出来后,他便闷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许云也不知道他走到了哪里,似乎只有不停歇的走路可以让他喘口气。
  “孩子,你过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许云一愣。
  “你愿意摸一下这片黄金树叶吗?”老人弓着腰,笑眯眯的和蔼道,“传说这是赐福的叶子,所有触摸过它的人都会得到最真挚的祝福。”
  许云低头看着老人,他看向那片金黄色的树叶,眸色一动。
  刚来首都星的时候他也听说过这个传说,只是黄金树叶可遇而不可求,他亦从未留心过。
  往后退了一步,许云笑道:“有福的叶子还是让有福气的人去触摸吧,我就算了。”
  老人笑着看向许云,她的声音和蔼而温柔:“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能够听到叶子的声音,叶子告诉我,它想要你的触摸,也希望你终获长安。”
  许云眸色凝动,他看着这片金黄色的树叶,仿佛能够感受到来自它的善意。
  眉眼柔和了下来,许云轻声道:“谢谢。”
  只是……他的路只能自己走,无论是什么结局,他都认了。
  老人看着离开的少年,她的眸中带着复杂。
  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黄金树叶主动寻求他人的触碰。
  不知那个年轻人身上到底经历过什么,竟能引起黄金树叶的共鸣。
  傍晚
  许云没有返回居所,他独自一个人来到河边,看着远处天空的残阳。
  少许,许云缓缓蹲下,他蹲着抱住自己的身体,他流畅好看的下巴抵在胳膊上,头低垂着看向河面。
  河面上波光粼粼,闪烁着光晕与水花。
  许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看着,直到渡过一整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