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直到秦之易安心,不再困于戏中为止,他都会做好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
  忽然,怀中人挣动了一下,抬起了一双微红的眼眸,视线飘忽,低声道:“今晚……你要陪着我。”
  厉容点头:“嗯,当然,我们是一间房间。”
  秦之易拉着木头男朋友的衣服,咬牙道:“但我们睡两张床啊。”
  他不要一个人睡。一觉睡醒的时候,如果他以为自己还在戏中,男朋友被自己下黑手杀了,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怎么办?
  更何况,最近他总有种错觉,仿佛梦里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碎片,和他先前诡异的闹鬼体质有关系似的。
  厉容浑身一僵,正要确认着其中的含义,就听到不远处秦之易助理的脚步声,正朝这里走来。
  虽然助理对他们两人的关系早有所知,但他知道,等秦之易从戏中彻底脱离出来之后,肯定不希望自己这样奇奇怪怪的样子被人看见。于是他从假山石后一钻,抱着人逃回了休息室。
  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人的助理:“……”
  嗯?
  *
  酒店房间,收工后。
  洗完澡裹上睡衣的厉容,刚从浴室中走出,就看到两张紧挨着的床上,被子全都铺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除了自己的那张床上多了一个鼓包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休整完洗好澡的秦之易,情绪其实早已比傍晚那时候好多了,那份戏中之人的患得患失,在回到这间属于两人的客房中之时,就慢慢被记忆中的场景抹淡,不再纠缠于心间。
  然而,当时说过的话,他却还清清楚楚地记得。
  那个时候,他是真心想要更靠近一些,用无可辩驳的那份触感,来说服自己这一切担忧只是虚妄的幻觉。他从没有想过要对恋人的痛苦视而不见,也不会做出那些举动。
  如果无法证明这一切,那么他就用更多的行动来区分。
  秦之易从被子中钻出一点脑袋,冷静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身旁,倔强道:“今天一起睡。”
  厉容垂下目光,俯身轻轻吻了一下恋人的额间,没有说什么,就掀开了被子一角躺下。
  他想到之后拍摄的那一幕中,两人所表现出来的关系,会更近一步——就算只是一场梦境,但也是“樊云烨”与“隗暮”两人真实内心的体现。
  更不必说,在电影接近尾声,“隗暮”死之前两人的那场对手戏中,戏中的“他们”会真正地发生一次最亲密的关系。赵导固然没有准备让演员真的将事件拍出来,可是对于戏外的秦之易而言,却是不得不去揣摩其中的情绪。
  厉容关好顶灯,窗帘外透进一点微弱的幽蓝月光,两人却都没有入睡的意思。
  他严肃又郑重,小心地握住了秦之易的手腕,轻声道:“你不躲开我、不推开我的靠近,愿意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依靠我,这是……愿意接受这份感情的意思吗?”
  “您讨厌我的亲近吗……老师……”
  剩余的话语声被淹没在悉索的被子摩擦之中,秦之易轻踢了一下床单,喉咙间溢出一声呜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嫁衣
  被压在被褥之间,秦之易只记得自己的心情变得非常奇怪,喉间似乎越来越渴,想要清凉的泉水,也想要触碰给予自己这古怪感受的那个人。
  他提不起一点力气,只想沉溺入水底,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厉容牢牢盯着自己的那份目光,仿佛是要将人剥开内心似的,带着克制与隐忍。
  秦之易迷迷糊糊入睡之际,还不自禁地想着,露出这般神情的厉容,果然还是很好看,无论是哪里都仿佛精准踩中了自己的喜好。
  不知过了多久。
  当那种熟悉的漂浮感又再度涌来,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重量,飘飘荡荡落入一处漆黑的宅院之中。
  一抹刺目的红色闪过,再次睁眼,秦之易就发现自己似乎正身处一个极其熟悉的环境之中,头顶是焦黑的深红色帷帐,粗糙的绳结捆在梁柱之上,而自己的身上,是一袭血红的古式嫁衣。
  他的双手被松松的麻绳捆在背后,固定于柱子边,这应当只是剧中的道具绳子而已,轻轻一挣就能脱身。
  可是,这不就是他当初拍摄灵异片炮灰男三的时候,所穿的那身衣服吗?
  秦之易抬起头环视着四周,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探索一下其他地方,于是用力挣了下手腕,却发现自己没法挣脱。
  梦中的自己焦急起来,被困在这种地方可不有趣,他甚至还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徐不疾,仿若闲庭信步一般,渐渐靠近这片宅子。
  秦之易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仰头露出戒备的神色,可移动的地方被困在这柱子旁,就算再想走,也只能微微挪动一下膝盖,改变一下姿势。
  房门被咔嚓一声推开,一袭黑色坠地长袍映入眼帘。
  略显扭曲的黑底银丝纹样,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秦之易的目光向上移动,看到了那截劲瘦腰身旁挂着的短剑,才猛地回过神来,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厉容穿着一身极其合身的束腰长袍,如墨的长发微微垂落,目光灼灼,伸手轻轻握住了秦之易的下颌,声音带着一丝魅人的意味:“老师,您回来了。是准备带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