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鉴诡师 第26节
  下一秒,那手握紧了,血鬼顿时被捏成了一抹黑烟。
  巨大的手臂,在空中停留了大约两秒,然后也跟着消失,变成了一些光点四散开去……
  整个过程,快的只有几秒的功夫。
  我搓了搓眼。
  街道活了,人流如同定格的电影,短暂的出现,短暂的停顿,然后开始如平时一样热闹起来。
  我目瞪口呆,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它死了?不对……刚那只手是什么东西?”
  我震惊的看向谢惊蛰,忽然意识到,他可能早知道会这样。
  难怪先前那么淡定。
  谢惊蛰望着巨手出现的位置,若有所思:“你的合伙人,为什么选择把事务所开在这儿,你不知道?”
  我愣了愣:“因为……租金便宜?”
  虽然事务所是我筹备建设的,但地址是老古选的。
  我一直以为他选择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地段和租金,难道……还和刚才那只手有关?
  谢惊蛰听见我的回答,嘴角微微一抽,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没开口,而是问我:“有衣服吗,借我一套。”
  十分钟后,他换了套我的衣裤,虽然有些短,但好歹把一身伤盖住了。
  走到门口时,谢惊蛰回头,目光似乎别有深意:“以后请多指教。”
  说完,他离开了事务所。
  听这话的意思,以后我跟他,恐怕还有不少的见面机会。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
  街道上的人,根本不知道不久前发生过什么。
  大部分人,对于短暂的进入诡域,是不会留下什么印象的,因为人类的身躯就是灵魂的保护壳。
  只有一些本就身体虚弱的人,才会恍惚想起,自己刚才被拽入了某一个恐怖的空间中。
  而这一小部分人,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个梦,或者是精神出现了问题。
  世界重归美好,只有我满头雾水,因为这场虚惊而格外焦躁。
  人类的焦躁,往往源于对未来的担忧和无力,所以为了消除自己的暴躁,我开始埋头练功,渡过了一个‘充实’的夜晚。
  第二天清晨,浅浅补了觉,我继续埋头练功。
  练功使我快乐。
  一口气干到饭点时,一个女人敲响了事务所的大门。
  是个穿着职业装,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我一眼就被她吸引了。
  吸引我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她确实很漂亮,比较成熟的那种美,但脸上又透露出疲态来;二是她身上沾染着淡淡的阴气。
  “你好,朋友介绍我来的……说你们这儿,能处理那种不干净的事。”她站在门口说,目光打量着被我弄的乱糟糟的事务所。
  我立刻开始收拾桌面上那些裱纸、符咒、朱砂一类的:“请进吧,请问是谁介绍的?”
  我知道古扶投放了一些广告,但具体渠道在哪儿他还没告诉我,搞的我也是很抓瞎。
  现在,还有朋友介绍?看样子古扶的人脉不错啊。
  女人走进来,按照我的指引在沙发上坐下了:“我辗转打听了许多,才让一位合作过的客户帮我打听到的,我……唉……”
  她疲惫的叹了口气。
  我草草收拾了一下,会她倒了杯水:“你看起来很累。”
  即使画着妆,也能看见她眼下全是乌青:“任何人如果遇到我这样的事,都不会好到哪儿去……就你一个人吗?”
  她估计看我太年轻,再加上刚才事务所乱糟糟的,大约觉得我不靠谱。
  “不,还有其他人,不过他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告诉我,我也是专业处理诡异事件的。”
  “哦。”她还是不太信任的模样,但稍微缓了缓,还是焦虑道:“是我儿子的事,他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没办法,我就把他送到寺庙去了。他在寺庙里,一切就挺好的,但是他不能一辈子待在寺庙吧!唉!”
  满脸愁容中,她脸上的妆容卡出细细的纹路来。
  我道:“是什么样不干净的东西,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儿子的个人信息能先给我介绍一下吗?”
  第37章 校园霸凌
  “我姓钱,叫钱向芳,我儿子李斌,今年十五岁,初三,已经一米七五了。”
  我道:“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孩子们都挺能长个儿的。”
  “是啊。别看他瞧着高高大大的,但毕竟还是个孩子,他一直就很乖,对我也很贴心,真的、真的我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哎,都是那个女孩儿害的!”她有些咬牙切齿起来,神情愤愤。
  我问她什么女孩儿,并示意她情绪不要太激动。
  钱向芳缓和片刻,才道:“……就是一个不学好的女孩,用我们以前的话来说,就是小太妹。唉,现在的小孩儿,真的是早熟,我们十四五岁那会儿,还啥都不懂呢……就是我儿子去年初二,早恋。”
  “他一直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我根本没想到他会早恋,而且你说早恋……你喜欢个学习成绩好的姑娘也行啊,可他偏偏喜欢他们学校里,一个不学好的小太妹。”
  说到这儿,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她停下话头,看了我一眼。
  “女士,有一句老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叫欺山莫欺水,欺人莫欺鬼。在面对诡异事件时,前因后果,一定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这样我才知道该怎么处理,明白吗?”
  钱向芳纠结的神情松懈下去,叹了口气:“好吧。就是那个小太妹,拉了一帮跟她差不多的女孩子,搞校园霸凌。有一天她们一帮女生,欺负另一个女学生,我儿子……看见了,但他没有阻止,他喜欢那个小太妹嘛,被迷昏头了。”
  “……然后事情就、就造孽了,那个女孩子回家后自杀了。但她是自杀的,打她的那帮女孩子,也都才十三四岁,我儿子只是旁观,也没有参与,反正说不上负责什么的。”
  她缓缓往下讲,虽然一边讲一边骂,但看得出来,出了这样的事,她其实也很心虚。
  那个自杀的女孩儿叫‘孙茜’,父母都没什么文化,是厂里的工人,每天上班时间很长,钱也没多赚几个,家里有个奶奶,操持着家务。
  孙茜在学校胆子比较小,畏畏缩缩的,再加上平时吃穿用度比较寒碜吧,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那帮小太妹的欺负对象。
  她那次也不是第一次被那帮人欺负,之所以想不开,回家跳了楼,是因为那次被欺负的比较狠。
  那几个小太妹把她的衣服扒了,还拍了照,这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是很大的精神创伤。
  而且,那帮小太妹做这些事时,不远处还有个男生在看。
  可能因为种种因素叠加吧,孙茜回家后没多久,就跳楼自杀了。
  欺负孙茜的那群小太妹,为首的叫‘王露露’,长得挺漂亮的,性格很张扬,家里条件也不错,也就是李斌喜欢的那个人。
  用钱向芳的话来说,儿子李斌一直是个阳光乖乖小男孩。
  可能人就是会被那种,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吸引吧,李斌从初二上学期开始,就开始向王露露示好,下学期,两人便成了‘情侣’。
  对于这些事,钱向芳都不知情。
  她和老公的事业干的都不错,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给李斌创造了不错的家庭条件。
  “……他会拉小提琴,会弹钢琴,市里数学竞赛拿了第三名,他也很有爱心,还会做公益……高高帅帅的,爱笑,你说他怎么就喜欢那样的女孩子?我真是气的要死哦。那件事之后,我就给他转学了……”
  “他也被吓到了,自责伤心了很久,也总算从那小太妹的‘迷魂阵’里出来了,跟那小太妹断了联系。我以为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就在三个月前,我儿子开始不对劲了。”
  说到这儿,她抹起了眼泪:“……他说他能看见鬼,就是那个跳楼的孙茜,鬼魂在缠着他。我和他爸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我们当然是不信的,以为是上次那件事,给他造成了心理上、精神上的影响……所以,我们就强行送他去治疗了。”
  我有些惊讶:“你们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了?”
  钱向芳擦干眼泪,点头:“就是我们市的宁康医院,医生说他这种有幻视的情况,属于严重的双相障碍,就按照双相在医院里住院治疗。”
  我摇头:“那他的情况一定更糟了。”
  钱向芳连忙点头:“是啊、是啊,他在家里的时候,最多就是躲在墙角,不敢看窗户或者阳台。他跟我们说,是因为他可以看见孙茜就站在那儿,身体的骨头是折断的,脑袋上全是血,要等着拉他下去……”
  “但他到医院后,第二天、第三天吧,情况就急转之下,就好像到处都是鬼那样,撞墙撞门,大喊大叫,医生最后还用上了束缚带……我去探视的时候,看见他被捆在椅子上,浑身发抖,我心都要碎了……”
  我琢磨着她刚才描述的内容,再根据她身上淡淡的阴气来看,她或者她家里有人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应该是确认无疑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看看那鬼的行事风格,和具体级别了。
  于是我道:“也就是说,在你儿子说他见到鬼以后,你们一直是把他当精神病在治疗的,那……你现在为什么会想到找我们事务所呢?”
  鬼神这些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不信但也不得罪。
  很多人说自己见了鬼,都会被周围的人劝说可能是看花眼了,可能是太累了,可能是最近身体不好,脑子出现幻觉了。
  时间久了,他们自己再回想起来,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之类的。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人有先天阳气护体,可以隔绝大部分游魂野鬼,所以大部分人,一辈子也不会有撞邪见鬼的机会。
  偶尔有机会,看到什么似是而非的东西,往往是当事人那段时间身体比较差,阳气虚弱;或者那段时间干脆就是比较霉,倒霉遇上了。
  但只要身体好转,霉运过去,很快也就恢复正常了,这就是很多人觉得自己似乎见过鬼,但又不确定的原因。
  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最好的辟邪方式,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晒太阳,少干损福报的缺德事。
  这比去道观寺庙里,各种拜有用的多。
  “为什么找你们……是因为我儿子在医院治疗期间,我们才从他以前的一个同学嘴里知道了一些消息,就是那个小太妹,还有那几个跟着一起欺负人的小太妹,都死了!”
  我嘴角忍不住沉了下去。
  死了人,如果是鬼害死的,那鬼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八成又是一只恶鬼。
  第38章 连环坠亡
  钱向芳见我面无表情的不吭声,便迟疑了一下。
  我于是调整了一下表情,点头道:“没关系,你继续说,那几个女孩儿是怎么死的?”
  “都是从高处跳下去死的,有从天桥上跳下去,被车流碾碎的,有从自家天台跳的……反正一共六个,都死了。她们出事后,我就觉得害怕,哪有那么巧的事,参与那件事的人都死了?所以我就去她们家庭打听了一下……”
  “跟我儿子情况一样,她们死前的几天,也都说见到孙茜的鬼魂了,但从她们见到鬼魂,再到死亡,差不多就半个月的功夫……我儿子可能是因为没有直接参与吧……我赶紧把他从精神病院弄了出来,然后送到了寺庙住。你知道的,寺庙会留有部分接待香客短住的地方,只要交钱,然后遵守寺庙的规矩就行……再然后我就是一直在找这方面的大师。”
  我看她憔悴的模样,道:“遇见了不少骗子吧。”
  “是啊。”她叹气,然后看着我,神色说不上信任,又带着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