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法则至今还没有完全认可她。
  她甚至没有得到身为神明的全套继承。
  这也是她和弥赛亚的不同之处。弥撒亚是天地为世界创造的后生神,他诞生的基础来自于传承。只是中间出了些差错,他没有完全继承神明的力量——那部分直接被留在了艾达身上的力量。
  这也直接决定了两位半神的不同结局。
  早在艾达打上水晶天之前,弥撒亚也曾试图从耶和华的手中夺权,占据下正神之位。可以说,这是每一位后生神的梦想。拥有同样完整的神格,却因为诞生得晚而被限制了造物的能力。如果无法造物,这还算是什么神呢?
  弥赛亚精心培养的炽天使们,用千万年时间培养出来的信徒,最终竟有半数背叛了他。也正是那一刻,他才明白为何后生神的夺权之路鲜有成功的先例。
  他的力量终究不及耶和华。
  长久以来,弥赛亚都是以崇尚和平的面目示人。哪怕是升天之前,为人类留下的形象也是那个著名的“耶稣受难像”。不论是罗马还是柏林,从布拉格到维也纳,教堂中必然会有一尊如此的十字架。世人相信,耶稣是宽容而仁慈的,这般受难像也是在警示世人,人世间经受的苦难,都是自我救赎的一部分,这是上帝的大爱,是为除去世人的罪孽而经受的苦难。
  这些放在艾达的眼中就是完全不同的意义了。
  名义上,艾达与弥赛亚均是上帝的子女。同为神子的他们实际上彼此之间并不是很熟悉。几次偶然的机会,艾达和辛蒂娅跑去下界旅行,艾达看着各式各样的“耶稣受难像”,发自内心地想去问一问这位神子,每天都在世人心中受难,他真的不痛吗?
  这也太惨了点吧!他的日常就是花式受难?
  一时间艾达都不想和他计较过去的那些恩怨了。
  弥赛亚的反叛来得气势汹汹,却也很快被耶和华以暴力镇压了下去。归其根本,弥赛亚还是输在了一项能力上。
  耶和华,可视过去。
  这是一项无法被传承的能力,哪怕是继承了耶和华大部分能力的艾达,也没有得到半点传承。
  虽然这项能力在一定程度上还有些缺陷,但是恰巧,耶和华并没有完全信任弥赛亚。
  而弥赛亚偏偏不知道这一点,毫无防备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由他加翼的炽天使——乌利尔,曾经有一个私交密切的堕天使。经过加翼之后,弥赛亚覆盖住了他们曾经的记忆,正是为了能够完全控制住他。可是他使用的这种禁术并不是万年牢,时间一长,他竟然自己也忘记去修补。结果乌利尔慢慢地恢复了过去的记忆,思量再三,最终将弥赛亚的计划尽数告知了耶和华。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弥赛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输在这种事情上。奈何乌利尔那位堕天使挚友早在多年前就死在了他的手下,不然连耶和华都不知道天堂又会如何议论这位炽天使了。
  在叛徒弥赛亚的手下做了这么多年副手,又与堕天使纠缠不清,哪一条拿出来能让他好过呢?乌利尔也算是得以将功补过,逃过了一劫。
  被控制的天使们能够逃过一劫,弥赛亚却没有得到耶和华的宽容。主神的地位终究不是谁都能来觊觎的,弥赛亚被耶和华打散了神格,重新填补回了天地之间,等待着下一个后生神的诞生。
  而这个下一个,便成了艾达。
  论起实力,其实艾达本身是没有把握胜过耶和华的。更何况,天堂的百万天使也不是吃素的。别看这打上水晶天说得霸气威武,真正让她动手的时候,只局限在了水晶天。
  过分浓郁的光元素终究还是会对堕天使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的。地狱已经没有了路西法,艾达不敢让其他的撒旦跟着她一起冒险。得知了自己真实身份的艾达,起初还是抱有过一丝希望的。毕竟耶和华对路西法没有赶尽杀绝不是?毕竟路西法好好地把她生下来养大了不是?毕竟……他们曾经真的很美好不是?
  她一度相信过耶和华真的对路西法是有感情的,所以她想也不想地就来到了水晶天,一路上畅通无阻更是坚定了她的的想法——耶和华也是舍不得的吧!
  但是,现实才是真正残酷的。
  耶和华根本就没有心。
  艾达听着耶和华的冷嘲热讽,终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被风吹来了。急红了眼的艾达来不及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耶和华的对手,毫不犹豫地拔剑冲了上去。后来发生的一切,艾达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最终,耶和华扶着他的御座,勉强支撑着他的身体,原本金碧辉煌的神殿变成了一片废墟,而她,仿佛是刚从血池子里泡过一般,衣服都被鲜红的血液浸湿了。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血,拄着自己的剑,就那么盯着耶和华。
  “艾达……增添光彩者。这么一看,他这名字当真取的不错。吾的路西,当真是教出来了一个好孩子啊。”耶和华的呢喃声没有传到艾达的耳中,他稍微缓了缓,将那本《未来之书》丢给了艾达。
  艾达晃得打了个趔趄,才勉强站稳。她看着手里这本厚重的书,不解地望向耶和华。
  “法则你控制不了。现在你赢了,拿着那本书滚吧。”耶和华疲惫地就地坐下,狼狈地一点也不像是个创始神明。
  艾达紧紧攥着那书脊,“你救不了爹地?”泛白的指尖,也宣示着主人焦虑的心。“连你都救不了他,那你这个神还当得有什么意思啊!”艾达实在忍不住了,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了出来。战斗中被耶和华砍伤也未见她皱过眉,如今,却是无力地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