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不等商珉弦否认,他又说:“你要是吃他的醋,那你就真是个傻子了。你看不出来我有多烦他吗?”
  看出来了,商珉弦能察觉到他对许僭越的厌恶。
  这时庄清河又说:“我就知道今天这种日子他肯定会来,每年都这样。不管我生日时在那,他总能在当天窜出来,拦都拦不住。所以一开始才不想你来的。”他仰头看着商珉弦,脸贴在他胸腔前,说:“我怕他让你不高兴。”
  “商珉弦,你不知道,我最怕你不高兴了。”
  商珉弦被他哄得晕头转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问:“他是干什么的?”
  庄清河回答:“许僭越是军火商,他有很多假身份,全球各地,哪里打仗哪里就有他的生意。”
  如果说南洲是心脏,那圳海就是这个国家的肚脐,藏污纳垢,是个“三不管”地带。
  那里鱼龙混杂,是全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因为沿海,走私偷渡贩卖人口军火买卖的事层出不穷。当地黑势力过于顽固,几乎到了一手遮天的程度。
  近些年来,政府一直在做扫黑除恶的工作,直到两年多前才真正见到成效。
  圳海整改,抓获了很多不法组织和涉.黑团伙。算下来,全身而退的大概只有庄清河和许僭越两个人。
  庄清河看了商珉弦两眼,又说:“他不是简单人物,还有点不正常。”
  “不正常?”商珉弦问。
  “嗯,他是个疯子。”庄清河顿了顿,又说:“真正意义上的疯子。”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许僭越这里,有问题。做事的逻辑和思维模式和正常人都不一样,没有人能揣测他的想法。”
  商珉弦蹙眉。
  庄清河又说:“商珉弦,你是做正经生意的人,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触,见到他就离他远点知道吗?”
  商珉弦当他是在关心自己,心里的不满就消散了。好几天没见了,他垂眸看着庄清河,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是商珉弦独特的语言,传达着他的情感,是一种无声的表白。
  不再是充满欲望,而是盛满了一腔温柔的缱绻。
  感官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敏锐,草木花香从四面八方用来,明明是无形无气的东西,却带来一种被包裹的感觉。
  商珉弦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些地方在慢慢复苏,他好像,真的喜欢上庄清河了。
  天上残星点点,房屋里的交谈声和音乐透过玻璃传来。他们在这一方角落接吻,庄清河的睫毛扑扑簌簌地颤。
  没人注意到,房前远处林荫道的尽头停着一辆车。
  宋明山坐在驾驶舱,透过林荫道看着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
  这么远的距离,声音还没传过来就已经湮灭在了寒冷的秋风中。
  但是他可以想象里面的场景,是怎么样的繁荣与高贵。
  宋明山最后看了一眼,然后开着车掉头离开。在他原本停车的地方,散落了一地烟头。
  墙边的芦苇在深夜的冷风中摇曳,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室内的景象。商珉弦离开庄清河的唇,突然说:“去你的房间看看。”
  他好多天没有和庄清河独处了,就这一会儿根本不够,可是这里哪哪儿都是人。
  庄清河闻言愣了一下,有点犹豫:“嗯......”
  “怎么了?不方便吗?”
  “不是。”庄清河飞快回答,顿了顿又说:“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要是想那啥,估计不行。”
  商珉弦脸都黑了:“我没想。”
  庄清河笑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领着他绕到后门,沿着另一侧的楼梯上了三楼。
  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前,庄清河打开门。
  这是三楼的一个小阁楼,很小,也很矮,庄清河在里面估计都站不直身体,更不用说商珉弦。阁楼里面满是灰尘和蛛网,只有一个很小很高的小窗,照着微弱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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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可他是真的不喜欢庄清河
  “灯在哪里?”商珉弦站在小阁楼门口问。
  庄清河弯着腰走进去:“没有灯。”
  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霎那间整个狭小又逼仄的空间就被照亮了。半俯着身子太累,他干脆单膝蹲下,说:“就这,没什么好看的 。这里灰大,你就别进来了。”
  商珉弦还是弯腰进来了,看着这个庄清河生活过的小空间。两个成年男人几乎占了整个空间的一半。
  他问:“你小时候就住这?”
  “是啊。”庄清河不觉得有什么窘迫的,没心没肺地说:“我觉得我有点像那个灰姑娘。”
  商珉弦转头看他:“你也跟老鼠说话吗?”
  “那倒没有。”庄清河笑了声,说:“不过老鼠确实教了我不少东西。”
  商珉弦又当他在胡扯,四下看这个没什么好看的地方,突然发现角落的墙上有画。
  很稚嫩的笔触,线条很简单,是他在庄清河的笔记本上见过的那种火柴小人。一个大一点的火柴人手里攥着另一个小一点的火柴人脖子。
  “你画的?”
  “嗯。”庄清河看着他,轻声说:“小的那个是我。”
  “大的这个是谁?”
  庄清河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间多年不曾有人造访的阁楼,因他们的到来而落下细而柔软的灰尘。
  商珉弦问:“他在掐你脖子?”
  “......”庄清河有点无语:“他们在拥抱。”
  商珉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又看了一会儿那些画,空气安静,只有掠过耳边的吐息,像是马上要惊扰一些呼之欲出的过去,他突然收回视线,急于逃离地说:“走吧。”
  从刚才开始,庄清河似乎就想说些什么,可是刚张了张嘴,就见商珉弦已经弯着腰出去了,他头也不回,将庄清河和过去都抛在黑暗狭小的阁楼。
  庄清河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画,沉默着也出去了。
  他们又从后面的楼梯原路返回,屋后很安静,紧挨着湖和密林。庄清河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商珉弦在后面看他的影子。
  弯月斜斜坠晃在庄清河的肩胛上,光影模糊。头顶大片灰扑扑的云,在夜空中游动,商珉弦的呼吸频率逐渐追上了他的步伐。
  商珉弦对他人的情绪感知能力比较弱,很难及时察觉对方的情绪并给出反馈。他并没发现庄清河似乎是有点不开心的,而是从口袋里拿出那瓶眼药水,说:“你眼睛又该滴眼药水了。”
  “操!”庄清河转身就要跑,被商珉弦眼疾手快地扯着后衣领。
  “庄清河。”商珉弦在他身后问:“你听不听话?”
  庄清河像个拿自己那任性的对象没办法,只能哄着人高兴的好脾气男朋友,叹了口气说:“来来来,我真是服了。”说着把眼睛睁大,往上翻。
  商珉弦:“……不用翻白眼。”
  庄清河眼睛颤抖得像个小飞虫:“我不翻你更滴不进去,别废话了,快点。”
  他仰着头,表情看起脆弱又难耐,眼睫不停颤动。
  滴完眼药水,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才缓过劲儿:“进去吧,出来挺久了。”
  经过一个灌木丛时,他们听见一点不太正常的响动。
  转头看去,在灌木形成的遮挡后,只看到一张雪白的脸,那脸上满是春情,正闭眼轻声呻.吟。
  是青可。
  这时又伸出一只手,从青可的脖颈后方绕到前面掐住了他的脖子。
  商珉弦看着那张和庄清河有七分像的脸,心里生出一种古怪又夹杂着一些愤怒的情绪。
  “操!”庄清河看着青可,也是表情复杂。
  商珉弦蹙眉望向他,这是终于受不了,要发火了?
  结果庄清河收回视线,搓了搓肩膀继续往屋里走,嘀咕道:“他们是真不怕冷……”
  商珉弦:“……”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再次浮上那句话。
  这就是庄清河,他什么都不在乎。
  刚在满是灰尘的阁楼里,两人身上都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一点灰,在深色的衣服上格外明显。‘
  进了大厅,庄清河就叫来佣人,找了个套间和商珉弦在里面处理衣服上的灰尘。
  邓昆百无聊赖地在蹲在露台发呆,许僭越和青可从屋后绕过来经过他面前。邓昆看了青可一眼,敏锐地闻到他身上有什么古怪的味道,蹙了蹙眉没说话。
  许僭越看到邓昆后就停下了脚步,他让青可离开,然后双手插兜看向邓昆,笑着问:“我上次说的那个事,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邓昆不想搭理他,起身就要走。
  “是关于你们小时候在孤儿院的事儿。”许僭越不紧不慢地给出了他一个更具体的信息。
  这句话终于成功让邓昆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许僭越,一言不发。
  许僭越则是带着一种隐秘又神经的笑意,和邓昆对视,像等猎物进陷阱。
  邓昆的一生,只有三件事最在意。
  一是庄清河的所有事。
  第二件事就是在孤儿院的时候,本来有一对夫妻看中了他说要收养他,还保证下次过来办完手续就带他走。
  可是邓昆等了很久很久,他们都没有来。
  第三件事就是找到当年把他带到圳海的男人,然后撕碎他。
  许僭越同时提到孤儿院和庄清河,显然不是第三件事,因为那时候庄清河已经离开孤儿院了。
  邓昆不认为许僭越还能知道别的什么,认定他是挑拨离间。这种事在圳海时他就没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