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药物作用下,她喘息了两声。
  呼吸的声音逐渐变重,落在他的耳朵里,像是在无措的解释。
  “能自己走吗?”
  “我很痒,好难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话语刚落,就被人凌空抱起,带着守护性质的,被他微揽在臂弯里。
  那个人抵在她脊背和腿弯的手指微曲,并未触碰到她的皮肤,绅士到极致。
  她毫无挣扎,只是不安地捏紧他的衣领。
  他英俊的五官撞入她的视线,深邃的眼,流利挺拔的鼻梁,比电影明星还艳绝。
  姜蝶珍能闻到,乌木沉香的后调,混着他身上很淡的烟草味。
  在微凉的雪中,沉稳高级地浮在她身侧,并不侵略,让她舒适极了。
  “叫我景煾予就好。”
  她一时看呆。
  自己被风雪吹起的黑色发丝,粘在他的唇角。
  姜蝶珍什么都没想,害怕打扰他、让他觉得痒,探指想帮他拂走。
  没想到这一抬手。
  因为意识模糊,她染着竹青的手指,触到了他柔软温热的嘴唇上。
  她本就遽烈跳动的心脏,这一刻简直震耳欲聋。
  “这么主动,很想发生点什么吗。”
  景煾予的嗓音带着年轻男人的磁性,漫不经心地掠过她的耳朵里。
  第02章 .藏春林
  今晚,其实算不上什么商业会谈。
  景煾予携手下秘书室里那帮心腹,喝杯茶而已。
  位于景山公园的宅邸,在钟鼓楼前面,天晴时,白塔尽收眼底。
  外面下着雪,他懒得带他们去家里应酬,简单在华尔道夫的四合院对付个例会。
  这里的食物不怎么好吃,三文鱼也微腥。
  他面上不显,淡声说你们吃,我饮茶先。
  青绿的龙井,严格分为明前茶和雨后茶。
  他只爱喝色翠香幽,味醇回涩的雨后。
  清明时节烟雨朦胧,茶叶上的雨水被蒸发后,芽叶更鲜。
  热茶浸入肺腑,寒气逸散,人也浮了些懒倦。
  飞机上的风尘,在简单沐浴后,暂时拂去。
  他搭上黑色睡袍。
  秘书已经着人开了地暖。
  他踱步过来,倦怠地坐在他们中间。
  秘书室的众人开始述职,他翻开一本手边的一本画册。
  菩提树上缠绕着眼镜蛇,禅定的老僧本应该性空无尘埃,却因为畏惧毒蛇,不敢爬上明镜台。
  就像眼前,连“本我”的欲望都无法满足,却执着于开创“超我”艺术的员工们。
  他弯唇,略微哂笑,不辨喜怒。
  各人汇报完工作。
  他已经就各自的性情,以一驭万地,把他们这段时间的表现,拿捏到彻底。
  谁好大喜功,谁讳疾忌医,谁的表述文过饰非,谁的团队养痈遗患。
  他撑着下颌审视着,在亲近下属互相牵制又暗流涌动的潮水中,宛如一泓充满秩序又稳定的巨轮。
  景煾予掌控着每个人的情绪,在优秀人才的倾轧之间,保持微妙的平衡。
  “乔瑟的方案,我大概过目。你做出准确判断的依据,太过悬浮。了解的信息基于陈奎调查钻卡客户的样本,并不全面。我以为这次春季品牌的推广企划,你们已经合作共赢了,结果现在还在互斗。看来,很喜欢拿我的钱,玩零和博弈?”
  “景先生,这次是我的团队激进了,我会下去提点他们。”乔涩恭敬地说。
  “提点不够,下次再明争暗斗,我会果断换血。”
  他语气淡然,出口决断,却让满堂心颤。
  在座各位都知道,下周并不会风平浪静。
  国内这边的设计部和投资部,会招募大量新鲜人才。
  相比这个季度的君恩,会有很大程度的变动。
  君恩在业内,是和海瑞温斯顿,蒂凡尼,宝格丽齐名的奢侈品牌。
  名下的奢侈品例如宝石,皮具,眼镜,香水,丝织品,酒店不计其数。
  由景煾予,上世纪时尚界宠儿的太姥姥,从香港旧址转移到内地,一手发家。
  他小时候随母性,为仲煾予,后来回国念书,才改了回来。
  “没有汇报的就聊到这里吧。”
  景煾予白玉般光洁的手指,松垮地捻住黑色方盒,敲出一截狭长的纸烟。
  他对烟丝燃烧的要求很高,因为厌恶汽油味,不太喜欢用打火机点烟,偏好用白桦木的无磷火柴。
  那支烟并没有在他手上呆多久,就被他漫不经心地碾灭了。
  因为他看到了有些孱弱,推开门求助的白裙少女。
  姜蝶珍被他安置在沙发上的时候。
  四合院已经被清了场。
  他向来周道,距离远的员工被他安置在酒店里,附近的报销车费和加班费送回家了。
  唯有景煾予的助理季惟安,敛眉站在门厅外,用电暖器烤手。
  他准备好了解酒药,带着什刹海那边赶回来的私人医生等待着。
  姜蝶珍的情热,并不能靠水缓解。
  他半跪在她身侧,尝试过帮她催吐。
  小姑娘赶制天青色的丝帛布料。
  她饿了一天,胃里是空的,什么也吐不出来,身体实在热得难受。
  他放好水,把她安置妥帖,悄无声息地带上了浴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