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博克先生告诉蒂娜,最快打开日记本的时限也要三天。
  那三天里,蒂娜面对了前所未有的经历。
  先是赫普茲巴的葬礼。
  那是一个糟糕的天气。风很大,刮得树木沙沙作响,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却连一滴雨水也没有落下。
  赫普茲巴的墓地选在庄园附近,蒂娜的父亲和叔叔都被安葬在那里。
  蒂娜第一次见到了赫奇帕奇旁系的族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女士们撑起了黑色的阳伞——明明是没有太阳的天气。除了孩子脸上充满着生气,大人们几乎都挂着冷漠和厌烦。
  “我很早就和她说过了,单身女人一个人儿待着就是会容易出事。”蒂娜听见其中一个女人说道,“看吧,连家养小精灵都敢对她下手———”
  “我倒是听说,她有一屋子的珍宝......那女人可有钱了。她自己省吃俭用,你瞧,最终大便宜都让她的侄女捡了。”
  他们的眼里终于开始有一点光亮,谈论着宝石和收藏品,恨不得能瞧上那房间一眼。
  直到葬礼开始了,他们才悻悻地噤声。
  蒂娜终于见到了赫普兹巴的遗体。她穿着华丽厚重的长裙。红唇依旧鲜艳,假发已经被取下,露出黑色的头发夹杂着银白的发丝。
  几年前,她还是如此鲜明地站在自己对面,警告自己不要做出令家族丢脸的事。
  现在她安静地躺在这里,双手交叠在腹部。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赫普兹巴生前是个性格骄傲和强势的女人,最后却死于一场家养小精灵的谋杀。
  蒂娜赶回史密斯庄园的时候就听说那个年老体弱的家养小精灵郝琦,已经被移交魔法部了。
  蒂娜几乎都无法想象这是多么荒诞的结果。
  她觉得,无论如何,赫普茲巴都不该是这个结局。
  随着棺材轰隆隆合上,棺材盖的阴影笼罩蔓延过赫普兹巴的小腿、膝盖,突然戛然而止。
  棺材砰砰震颤起来,黑色的泥土纷纷从光滑的枞木表面滑落。
  死去的赫普兹巴突然睁开了眼,她张大了嘴巴,双脚蹬直,看起来几乎要马上坐起来。
  周边的人一脸惊惧地捂住了嘴,纷纷后退,。
  “上帝啊,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就不该大老远来参加这该死的葬礼......”
  赫普兹巴并没有复活,她一张灰白的脸依旧凝固着原有的表情。
  这是在她临死前施的最后一个咒语,把记忆注入脸部的肌肉,为了在适当的时候展示她要留下的信息。
  只有蒂娜还待在原地。
  她往前迈出了一步,靠近赫普茲巴的尸体,弯下了腰。
  在赫普茲巴的张大的嘴里,静静地躺着一颗黑色的宝石戒指。
  蒂娜从博金博克店取回了被解开的赫普兹巴的日记本。
  在翻开日记本的时候,知更鸟翅膀迅速收拢,低下了美丽的脖颈。
  赫普兹巴的日记本原先记录的都是她的收藏品,宝石、瓷器、琥珀、装饰品.......每一件样品她都详细地描绘并写下它的来历,她是一个收藏家。
  斯莱特林挂坠盒那一页上写着来历为博金博克店,她写道:意外的收获!一个蒙尘了许久却依旧迷人的首饰,来自斯莱特林的家族宝物,盒子上嵌着一个绿色的有着蛇皮图案的宝石。宝石周围刻着占星术的符号和视方位记法......我想应该是涉及了行星相对角度的测量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的占星术知识。挂坠盒背面,翻光面下还有一篇长长的铭文刻在,这些铭文很就远了,类似拉丁文的字母,也许哪一天可以找到专业人士对其进行解读。
  纸张哗啦啦地再往后翻过许多页。
  蒂娜看到了汤姆的名字。
  “......和芙尼太太逛街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俊美的年轻巫师,他高高瘦瘦的,身上有某种气质让我挪不开目光-------这样萌生的心思让我很是羞怯。芙尼太太似乎和他认识,她很高兴地与他聊了几乎,我紧闭着嘴巴,并不打算与他说话,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优雅得体,不知为何我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莫名未知的气息,未知意味着危险性......”
  “......该死的庄园!被一头豪猪袭击了!它吃光了种的所有种植的果蔬,撞坏了我的醋栗树。我找了动物管理处的负责人要求赔偿,他居然告诉我,这个豪猪是野生的魔法动物,并没有登记在册,不属于管理处的责任。”
  “.......那个相貌俊美的巫师拜访了史密斯庄园,我没有想到他能找到这里来-------他说他叫汤姆·里德尔,一名兼职的推销员。他帮我解决了豪猪袭击的事-------那头丑陋的豪猪被他捉了个正着,他告诉我,根据最新的魔法部条例规定,因遭受野生魔法动物攻击而造成重大损失,可以上报给巫师意外伤害管理处要求受理赔偿事件......他是既聪明,也相当热心肠的小伙子......”
  “......原来汤姆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多么奇妙的身世啊!可怜的孩子因为家族的落败不幸沦落至此,我给他展示了我珍贵的斯莱特林挂坠盒,他转过翻光面,清晰而流畅地念出了那些复杂的铭文,就好像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所本该熟悉的玩意儿,他很特别,和一般的年轻人与众不同,会欣赏宝物的历史,而不是想着能赚多少加隆。”
  “......汤姆很久没有来我这儿了,我怀念那些和他喝茶闲聊的日子,和那双迷人的宝石般的黑眼睛,他的到来让整个沉闷的庄园恢复了生机,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东西,我不该把太多的情感和精神寄托在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身上......他和我不一样,他是自由的,有更多广阔发展的空间,而我......守着这副逐渐衰老的,皱缩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