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164节
  容厌只觉痒意蔓延开来,酸胀连同滚烫一路延伸到他心口。
  透过车窗的阳光呈现出微微的橘金色,外面火烧云热烈地铺满整个天际。
  这一日有这样浩大的落幕,美得无比壮丽,却是结束的宣告。
  容厌忽然更加逼近过来,将她完全困在他的身体和车厢一角之间。
  晚晚愣愣地眨了眨眼。
  他捧起她的脸颊,热切的吻迫不及待落在她唇上。
  他只亲了她一下,而后便撤开了些。
  晚晚又眨了一下眼,保持着这样被他紧紧环着的姿势,才反应过来。有些想笑,这样的阵仗,就只唇瓣贴一贴地亲一下吗?
  容厌看到她不仅没有对他的抗拒,甚至还在笑,他唇瓣也微微扬起了些。
  下一刻,晚晚仰起头,手臂压在他肩上,将自己全然埋进他怀中,迎上他的唇。
  容厌吻过来。
  满是紧张和惶恐的拥抱,细碎的亲吻……晚晚感觉自己像是世上最珍贵的珠宝,在被人用最珍惜、最虔诚的姿态对待。
  唇与唇触碰,厮磨,滚烫沿着柔软相贴之处席卷全身,勾起人最本能的情感,宣泄出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
  就好像有人在耳边提醒着,面前的人是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的人也喜欢自己。
  声音在山谷间有回响,这份感情终于有了回声。
  极致的纠缠,终于明确了心意……两颗心终于凑得这样近,极致的珍惜和占有欲之下,这一刻,却又都不紧不慢。
  去寻找,去探索……让这吻再多一些愉悦,能让面前的人,再多一些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爱意。
  他扣着她腰身的手臂越收越紧,身体紧紧相贴,晚晚心口滚烫,这一刻,她忽然有一股想要落泪的冲动。
  气息融在一处,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晚晚唇边溢出轻轻的一声,宛若叹息,也宛若渴求的喃喃自语,“容容……”
  容厌稍稍分开了些。
  过去他吻她,她总是抗拒到喘息不上来,这一次,晚晚深深呼吸了下,穿梭在他发间的手搭上他肩膀,而后缓慢又坚定地紧紧搂住他。
  晚晚在这一刻舍弃理智,继续这个亲吻。
  唇上和腰后传来的力道更重了些,她情愿沉溺在此刻。
  情浓之时,晚晚口中尝到一丝苦涩,微微的苦意被迫切勾缠的唇舌吞没,她眼眸迷蒙地微微睁开。
  容厌闭着眼睛,他长睫却是湿润着的,眼角红得过分,颊上竟有泪痕。
  晚晚抬起手想要擦去他的眼泪,容厌以为她要推开他,睁开眼睛,一双眼泪水盈盈。
  长睫一眨,泪珠又滚落。
  容厌哑声道:“对不起。”
  晚晚怔住,稍稍清醒过来,摇头,“我不是要推开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哭。”
  容厌没有解释他为什么道歉。
  晚晚擦去他脸上泪痕,呼吸再次交融到一处。
  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靠,鲜血一般的火烧云退场,暮色四合。
  四下无人,十指相扣,掌心紧密地贴着,容厌和晚晚回到寝殿之中,床榻两侧挽起的帷幔被扯开,丝缎柔滑地落下,将床榻围出封闭的一角。
  呼吸滚烫,衣衫解开,理智倾颓,情意如山海崩塌。
  背后是柔软的床榻,身前是心许的人。
  管他天昏地暗。
  柔腻的肌肤相贴,手指沿着肌肤向下。
  晚晚的手掌因为这段时间总是处理政务,再加上时常自己亲自去炮制药草、煎熬汤药,她的指尖带上了薄薄一层茧。
  划过他的喉结,月亮疤痕、锁骨,往下。
  纵情之时,她的手忽然被按住,贴在他腹间劲瘦紧实的肌肉上。
  晚晚睁开眼睛,鼻音浓重,含着化不开的沉溺,“嗯?”
  她手指动了动,想要从他手中挣脱,继续往下。
  容厌嗓音低哑,说些败兴的话:“你就算喜欢我,也还是不会为我留下。”
  晚晚还没有回过伸,他好像是终于摆出了一些架子,道:“我可以让你亲了不用负责,但还想睡了我就走,哪有那么好的事?”
  晚晚从一团迷糊中清醒过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唇瓣水光诱人。
  晚晚抬手搂住他脖颈,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含糊道:“你不想吗?”
  容厌顺从地躺下,他额角绷起的青筋跳动了一下,他身上属于年轻男人的侵略意味在她身下展露一角。
  可他的眼神又那么悲伤。
  片刻,他长睫垂落,“想。”
  他将她的手从他腹上挪到没那么危险的腰间,道:“要么一次都别睡,要么从今日起一日不缺,睡一辈子。晚晚,你选。”
  第95章 前尘尽
  晚晚的理智被吓了回来。
  他在说什么?
  惊愕中, 容厌忽然道:“我帮你选。”
  话音尚未落下,他已经迅速引着她的手覆上他紧实的小腹往下,就像是迫不及待要让她留下, 根本不想给她选另一个的机会。
  掌心传来烫热的温度, 晚晚往下看了一眼, 眼睛瞪大起来, 用力挣扎了下,飞快将手收回。
  她连忙从他身上翻身下来,不再维持紧密相贴的亲近, 想要离他远一些,又想能触碰到他, 最后只侧躺在他身边, 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腕。
  容厌低眸看了一眼她的手, 手腕轻轻转动了下,想要让她再多避开他的脉搏一些,不要发现他此刻身体状态的不同。
  晚晚察觉他的躲避,下意识便用力抓握起来, 将他的手腕牢牢按住。
  这只是她自然而然强势地想要掌控他的动作,晚晚回想了下他的问题,无语了片刻,道:“我不选, 这两个都不可能。”
  什么一天不差, 怎么可能。她也不可能刚刚认清了心意,转头就不要他。
  容厌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力道, 定定看了她一眼, 没有回应。
  想到他的忍耐,晚晚心跳还没有恢复平稳, 心底却由衷生出一丝懊恼,到此刻这种险些停不下来的局面,她实在是罪孽深重。
  “明明你还在解毒……这个时候,我不该同你做这些的。”
  她眼睫颤了颤。
  她是医者,当然清楚这个关头纵欲不好。
  只是,情至浓时,色授魂与。
  容厌没有回应,闭着眼睛,同身下的热意一轮轮抗争。
  晚晚抬眸看着他。
  方才她推开他,他也就不再坚持,这样安静顺从地一言不发,她心底忽地就生出些许惊悸。
  晚晚轻轻将手挪到他身上,想要展现一些与他坦诚之后的亲密,道:“……我帮你,好不好?”
  她说了好多话,他都没什么反应,直到这一句,容厌才终于动了一下,却又是按住她的手,还是一个阻拦的动作。
  他睁开眼睛,凝着她,失望的眼眸中微微无奈,“若是要你帮我,我一时半会儿更是消解不下去。”
  “晚晚,不要对我的自制抱有太多期待。”
  话说完,他又轻轻笑了一下。
  她方才拒绝他,是实话实说、为他的身体考虑。他就算不高兴,才不理她了两句话,此刻就再撑不住。
  “我一直好担心,我会让你觉得我脾性太反复无常、阴晴不定。”
  他又低笑了一声,下一句像是藏在叹息里,微弱地几不可闻,“我……如此言行,是还在妄想着什么呢。”
  晚晚听到他这话,用力抿了一下唇。
  她怎么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只是,若为了满足容厌,就要让她放弃自由,放弃遍天下精进医道的机会,放弃去实地勘察编撰她的药典……
  她,好像做不到。
  提及此事,原本满是情潮的胸怀之间,此时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住,让人心底闷闷难受。
  晚晚拉住他的手,轻轻道:“今晚终于能将心意认清,我本不想在今夜提起的……”
  她好一会儿没再开口,寝殿中便静地落针可闻。
  他安静地望着她,一言不发,就像是在等待宣判一样。
  晚晚想到最后,心底没个答案,肩头丧气地落下,自暴自弃道:“容容!你的毒还没完全解开,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不会走的。我们总能找出来一个,让你我都能接受的法子。”
  容厌垂下眼眸,扯开唇角,让自己出声应承,“好。”
  明明是温柔的嗓音语调,可听来却总有一股遏制不住的摇摇欲坠之感。
  他想要的于她而言太过分,而她也是想要掌控另一方的人,爱深者退步,总归只能是他妥协。
  晚晚还欲再说,容厌撑起身子下床,她也跟着起身,有些不安,“容容?”
  容厌见她敏锐地不放心他,失笑,“只是去盥室而已。今晚早些休息,明日你我还都有安排。”
  晚晚听到他的话,皱眉不再跟着,又慢慢躺回了榻上。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屏风之后,盥室之中的水汽慢悠悠从门缝渗出来。
  晚晚仰面望着眼前的账顶,烦闷至极地拉起被角,将脸颊遮住。
  这是一个躲避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