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暴君之后 第60节
  萧衍看着她,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反问:“你觉得有谁可以把她从王家的庄子上接出来,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六弟的身边?若今早六弟和你二姐共度一夜的事情被发现, 接下来会是什么结果?”
  王乐瑶往后退了一步, 只觉得好像整个天地都崩塌了。
  临川王早就跟谢鱼定下婚事, 九月就要完婚了。这个时候把二姐送到临川王的身边, 她真的不敢想后面会是怎样的发展。或者连谢鱼,伯父都算计好了?她不愿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从小到大, 她接受的都是家族里的谆谆教诲, 告诉她怎么立身, 怎么处世。她时时刻刻把自己放在王氏之女的位置上, 不敢懈怠,不敢有辱家门。可现在,为了临川王妃之位,为了压过谢家, 他们居然如此糟蹋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顾她的名节,不顾王氏的声誉,做出这种连普通人家都不齿的事。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什么士族高门,什么甲族之鼎,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一直在维护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
  王乐瑶跌坐在榻上,半晌都没有说话。
  她过往十几年的人生,好像完全被颠覆了。
  萧衍坐在她面前,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之所以不想说,就是怕她陷入这种自我怀疑里头。
  一直以来,她都被保护得太好了,王允,王赞那些肮脏的手段,从来都不会让她看见。男人的世界里,本来处处都是战场。除了那些真刀真枪,背地里的交易和争夺从来都没少过,只是这些阴暗面藏在士族高门的华丽外表之下,被掩盖得无声无息。在她的眼里,她的父辈都是一群高风亮节,满腹经纶的名士。
  她的天地里,干净无垢。
  “所以二姐是自愿的?”她闷声问道。
  “朕只是把你二姐从六弟那里换过来,送进台城。她进入台城的时候,人是完全清醒的,可以全身而退,朕也不会阻止她。如今的结果,是她自己的选择。只是她没想到,对象不是六弟,而换成了会稽王。接下来,你想让朕如何处置此事?”
  王乐瑶不知道,她甚至已经不想再管那个泥潭。
  她伸手抱着萧衍,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我错怪你了。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算计小叔,对不起。”
  萧衍摇头道:“你就是你,不用和家族绑在一起。无论王氏做了什么,干净也好,脏污也罢,都与你无关。朕再也不会因为你的家人做了什么,而迁怒于你。”
  王乐瑶的心仿佛被烫了一下,她一直都记得大婚那夜他是如何的粗暴,心里有个小小的角落,始终无法释怀。因为他没有信任自己。
  此刻听到他这样说,那个角落好像彻底瓦解了。他信任她,爱护她,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弥补他们之间的差距。
  所以这回,换她往他的方向走一步。
  王乐瑶抓着萧衍的衣襟,迫使他低下头来,然后踮起脚尖,印上了他的嘴唇。
  萧衍没想到她会主动吻自己,愣住了。微热的唇瓣,带着香甜的气息。
  那种感觉就像他养了很久的猫儿,一直不肯亲近他。忽然有一日,这只猫跳进了他的怀里,甚至还舔了舔他的脸,整个心都塌下去了。
  王乐瑶快速地退开,整个过程萧衍都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一般。
  她惴惴不安地望着他,可下一刻,她就被萧衍直直地抱了起来。
  他的目光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样,声音低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王乐瑶低头看他,眼中透着盈盈的笑意,就像春日杏花开满枝头一样明媚。
  “你不喜欢吗?”
  萧衍大步地往床榻走去,“朕今日不会放过你了。”
  *
  此时,王允一家正笼罩在阴云之中。
  王允的书房里,王姝瑾跪在地上,也不敢哭,只是委屈地望着父亲和母亲。
  姜鸾面色凝重,头突突地疼,只能靠在凭几上。而王允,虽然还是一副与平日无异的样子,但他按着书桌边沿的手背,已经青筋暴起。
  “现在该怎么办?”姜鸾问道。
  她其实不赞成王允的做法,但为了女儿的前程,也只能最后一搏。说实话,都城里那些高门子弟,落魄的落魄,不成器的不成器,她真的没有能看上眼的。更何况,临川王的身份,诱惑实在太大。
  若陛下真的有疾,将来能登大宝的,便是临川王了。
  看如今的王乐瑶,独得圣宠,几乎能够左右皇帝的决定,谁又能不觊觎那个位置呢?
  为人父母的,都想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孩子。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事到临头,只差一步,王姝瑾竟然被送到台城,还糊里糊涂地上了姜景融的床,两个人成了事。
  这就是命,也是皇帝最无情的回击。是他们图谋不轨在先,皇帝不追究就不错了,有苦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事已至此,能怎么办,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王允沉着声音道。
  虽然现在消息还是封锁的,没有传扬开。但其他几姓在宫中都有眼线,早晚会知道。在事情传开之前,不敲定此事,王姝瑾以后就真的没办法做人了。
  他的女儿,原本应该派上大用场,就此成了一枚弃子。
  王允不是不恨的。
  萧衍的确够狠,他恐怕早就盯着王家了,一直隐而不发,就等着看王家会如何出招,然后将计就计。
  他跟废帝那个草包完全不一样,他是最精明的猎人。
  “可我们就阿瑾一个女儿,她跟着景融去了会稽,以后很可能就回不来了。”姜鸾痛心地说道。
  “出了这种事,还有谁能替她,还有谁会要她!”
  王允终于是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白玉镇纸狠狠砸在了墙上。玉石碎裂,蹦起许多细小的碎块。
  姜鸾缩了一下,走过去跪在地上,将王姝瑾抱入怀中,颤着声道:“我进宫去求阿瑶。或者,让二叔去。总归是一家人,他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瑾的下半辈子,就这么毁了吧?”
  “母亲。”王姝瑾在她怀里,低声说,“我愿意嫁给表兄。”
  “傻孩子,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姜鸾扶着她的肩膀,“去了会稽以后,你可能连王府都出不了。生下的孩子,还要被抱回都城。这种日子,你能忍受吗?”
  王姝瑾知道,但她更怕死。在她出宫的路上,有个宫女背着众人,硬往她嘴里喂了什么东西,还跟她说要听话,她就知道是姜景融干的!
  她如果不嫁,姜景融一定会想办法弄死她的!
  姜景融虽然是废太子,但宫中那么多人,总会有几个忠心于前朝皇室的,听命于他。生在皇族的人,哪里真的是光风霁月,各个都不简单!
  虽然王姝瑾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他肯定是想好好地走出台城。那么他就需要自己,需要王氏的帮忙。
  她现在跟姜景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乖乖听话就对了。
  “母亲,你成全我。你知道我一直是喜欢表兄的,现在我们都有了夫妻之实,索性就让我嫁吧。再差,我也是会稽王妃,只比皇后差一级,比嫁给旁人好多了!”王姝瑾企图说服母亲,也是在说服她自己。
  姜鸾看向王允,等他拿个主意。
  王允闭上眼睛,许久才说:“你们在家等着,我进宫一趟。”
  ……
  从晌午皇帝进了显阳殿之后,一直都没有传午膳。到了晚上,那紧闭的门扇都没有开启。
  中途,里面传出一些破碎的呜咽声,竹君好几次都想进去查看一下情况,却被苏唯贞拦住了。
  这孩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傻。
  主上是龙精虎猛,那声音怕是娘娘受不住才发出来的。苏唯贞以前在军营见多识广,对男女间的事情,知道得好歹比竹君多点。
  现在进去打扰了主上的兴致,主上恐怕真的会杀人的。
  之前虽然主上也常宿在显阳殿,可大都是晚上处理了政务以后过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放纵,持续那么长久的时间。
  “大长秋,我是怕娘娘会受伤……”竹君忍不住说道,“您进去提醒一下陛下,就说天色不早了,总要用膳的吧?”
  苏唯贞可不想去,一顿饭对于主上来说算什么?那美人的温柔乡可是英雄冢,连主上这样的男人都不能幸免。
  这个时候,一个内侍走到他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苏唯贞也不能再让那位等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寝殿里传出男人压抑而沙哑的声音。
  “不是你先撩的朕吗?”
  “弄疼了?”
  “先歇一歇,朕去传膳。”
  苏唯贞这才走到门边,轻声道:“主上,仆有急事禀报。”
  里面传出几声响动,萧衍只披了中衣走出来,带还未系好,苏唯贞看到他的胸膛上几道红痕,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尚书令大人等了很久了。”
  第71章 夫妻之间。(一更)……
  萧衍正在穿衣系带的手顿了一下, 他往外走了两步,冷淡地问道:“他在中斋?”
  “是,仆不敢把他带给过来, 怕坏了陛下的兴致。”
  萧衍整好衣襟, “叫竹君她们进来伺候皇后,朕去会会尚书令。”
  “陛下不用膳就过去吗?”苏唯贞跟在萧衍的后面问。
  “不必,朕不饿。”
  内侍拿了一套新的袍子进来, 苏唯贞替萧衍穿上。穿戴整齐之后,萧衍就负手往中斋走去了。
  他走后, 竹君才带着几个侍女进到寝殿,一边收拾,一边问:“娘娘,您饿了么?婢子给您拿晚膳进来。”
  王乐瑶躺在床上,无力地应了一声。她以前真是太低估了萧衍的能力,竟然还不怕死地去撩他。
  现在才知道, 他之前有多克制, 恐怕还未使出三分的实力。
  她用手撑着自己的腰, 试图动一下, 又酸又疼,双腿还在微微打颤。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主动去招惹萧衍了, 后果她真的承受不起。
  要不是她的肚子实在太饿, 发出了声音, 恐怕他还不肯停。
  竹君走到床边, 把帘幔勾起来。
  她看见王乐瑶躺在那儿,面颊绯红,唇瓣红肿,头发都汗湿了, 眼睫上还沾染着点点泪珠,就像朵被雨打风吹折的娇花。
  看起来可怜,又有着动人的媚色。
  竹君跪在床边,轻声道:“您还好吗?婢子让人去烧热水,帮您沐浴更衣吧?”
  王乐瑶轻轻摇了摇头,她现在根本没办法下床,以前都是萧衍抱着她去的。
  “你先帮我擦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裳,再拿些吃的来吧。”
  “是。”竹君从床边退开,其余侍女还在收拾地上的衣物。
  她们对陛下弄坏娘娘的衣裳已经习以为常,有时候是腰带被扯坏了,有时候是衣襟或者衣袖。今日大概是最惨的一次,陛下似乎没耐心把这身裙子解开,而是直接撕开的。
  她们本来就很害怕皇帝,看到娘娘的衣物这般惨状,手指都在发抖。
  陛下如此凶残,娘娘那么娇弱,两个人看上去就像猛虎和兔子一样,也不知如何相处的。
  王乐瑶躺在床上,慢慢地平复气息。她觉得自己实在太放纵了,以前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竟敢直接喊了皇帝的名讳,幸好皇帝没有怪罪。
  这个男人总是能把她逼到那种前所未至的境地里,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