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久必合_分卷阅读_31
  谭如意连忙将窗户推开,不忍心继续看他站在这样的地方,“沈先生,你回去吧,车马上就要开了。”
  “嗯。”沈自酌没有动。
  两人都没说话,对望了片刻,车子发动了,谭如意立即朝着他挥手道别。沈自酌也抬手朝她一挥,开口说了句话。谭如意一时没听清,直到车子开出去老远了,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等你回来。
  ——
  送走谭如意以后,沈自酌开车回公司准备晚上的会面。
  工作室一直以设计为主,但通过数年的发展,与许多专业的装修队和建材供应商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毕竟设计是一方面,能否百分百实现,还得看执行的力度。
  在建材供应这方面,工作室始终处于十分被动的地位。许多进口的材料自己没有渠道,被人一扣,漫天要价的情况时有发生。为了防止重蹈覆辙,沈自酌打算从根源解决问题,直接找到合适的进货渠道。
  当然如果一旦踏出这一步,工作室的性质也会有所转变,关涉的事情将更为复杂。
  这些事,他同唐舒颜都仔细推敲过了,也咨询过专业人事,将风险与未来的发展前途都做过评估。风险很大,但一旦成功,工作室的发展将更上层楼。
  唐舒颜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沈自酌一到,就同他做最后的确认。
  两人将事先备好的资料又熟悉了一遍,吃过中饭,在办公室休息了半个小时,然后开车去了会场。
  唐舒颜做主发言人,负责陈词,之后由沈自酌负责答问。会议长达两个小时,散会之时,商讨出了的大概的眉目。
  眼看着接近晚餐时间,唐舒颜趁势邀请与会人员去订好的酒店就餐。
  走出会议室,唐舒颜长舒了一口气,冲着沈自酌笑了笑说:“上回这么紧张,还是研究生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
  “辛苦了。”
  唐舒颜捋了捋垂下来的头发,转身跟上队伍,“倒也不辛苦,就是年纪大了,胆子反而小了。”
  定的是崇城最有名的五星级酒店,席间大家撇下了开会时的严肃神情,推杯换盏之间谈笑风生。
  供货商代表是个美国人,最初还耐着性子等翻译一句一句翻给他听,后来索性直接同沈自酌和唐舒颜用英文交谈起来。
  问的第一句话却是,“沈先生和唐小姐是夫妻?”
  沈自酌目光微敛,“不是,我已经结婚了。”
  老美大笑起来,“那作为伙伴,你们真是配合默契。”
  崇城区的代表也加入交谈,“唐小姐真是一个有胆识的人,第一次见面我就被她打动了。”
  唐舒颜笑说:“谢谢。”
  崇城区代表接着说:“早就有与贵公司合作的意思,唐小姐找上门来之时,我真觉得心有灵犀。聊了半席话,不由嫉妒沈先生能有这样一个得力的合作伙伴。”
  “陈先生,这真是过奖了。”唐舒颜笑了笑说,“可惜中国社会总不能给投身事业的女人以公正的评价,反而要用是否结婚,是否生孩子来作为衡量的标尺。这大约是我这些年唯一觉得不平的地方吧——奋斗了这么多年,被冠了一个‘剩女’的称呼。”
  “这么多年,唐小姐没能遇到一个甘愿走入围城的对象?”
  唐舒颜手里动作一顿,眸光微沉,仍是笑说:“自然是有的。只是感情不同于做生意,不是费心经营就能成功的……我大约,还是欠缺了那么一点勇气和运气。”
  崇城区代表哈哈一笑,举杯敬唐舒颜,“拿就祝唐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
  上午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谭如意上车之后,听了会儿歌,被晒得有懒,渐渐睡着了。睡到半途,醒了一次,迷迷糊糊间听见身后有人在讲话。说的不是中文,是字正腔圆的英式英语。
  听了几句,似乎是在介绍沿途的景观,困顿再次袭来,她没再细听,只隐约觉得,这人的声音倒是十分的清澈悦耳。
  再次醒来,是在途中的一站。坐他身旁的人取架子上的东西时,不小心将她腿踢到了。唐如意惊醒过来,对方连声道歉,谭如意摆了摆手,“没关系。”
  话音刚落,忽觉头顶的光给人遮了一线,谭如意仰头,对上一张俊朗的脸。
  谭如意思维迟滞了片刻,觉得这张脸看着十分的眼熟,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那人笑起来,“谭如意,好久不见。”
  谭如意大脑一片空白,许久之后,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裴宁。”
  裴宁对坐在他身旁的老外说了句话,而后到谭如意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扭头看着她,“算起来,两年没见了吧。”
  谭如意仍有些恍惚,此刻裴宁只与她隔着一拳头的距离,呼吸间就能隐约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还是觉得不真实,各式各样的念头一时翻涌不断,谭如意张了张口,没出声。
  裴宁见她没说话,笑了笑,又问:“出来旅游吗?”
  “不是,”谭如意摇头,干涩说道,“回家。”总觉得自己开口的腔调说不出的怪异,声音都好似不受自己控制。
  “你在崇城工作?”
  谭如意低头,“嗯”了一声。
  裴宁静了片刻,轻笑一声,似有些苦恼,“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啊?”
  “不是,”谭如意立即否认,那事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怎么耿耿于怀,也不至于记挂到现在,“……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裴宁笑起来,“我也没想到竟会这么巧。”
  “过来玩吗?”
  “给我在英国的老师当导游。”
  谭如意微微抬眼,看了看裴宁。变化有些大,原先那种青涩的气息褪了大半,显出一种男人特有的硬朗。便如宝剑出鞘时,一闪而逝的寒芒。
  裴宁也在看她,“你没怎么变。”
  “怎么会,”谭如意垂下目光,“人总是会变的。”
  裴宁摇了摇头,“一样的拘谨防备。”
  谭如意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裴宁又问,“现在在当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