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_分卷阅读_31
  若是当年迟筵估计早就吓坏了。然而和叶迎之同居七年之后面对这些他已经凛然不惧。
  迟筵站在玄关处,一面换鞋一面平静道:“叶迎之,你要是把灯闪坏了明天你给我换灯泡喔。”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 诡异的闪动瞬间停止,暖洋洋的橘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客厅。
  一双冰凉有力的臂膀从后方环住了他的腰,冰凉的吐息洒在颈间:“真不乖,今天要罚。”
  迟筵举起双手投降,敷衍着:“好好好,我错了,随便罚,怎么罚都行……”
  反正即使他反抗也不会有效果的。反正他也不是特别真心想反抗。
  他索性主动转过身搂住了叶迎之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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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筵家二楼有一个房间是始终锁死的,任何人都不让进去,即使是偶尔请人来打扫家里那间屋子也从不打开。
  后来有一个蟊贼盯上了这一片别墅区的住户,得手几次后就盯上了迟筵家,看好迟筵出门的时候直接从二楼储藏室的窗子翻了进去,大致浏览了一圈后瞄准了这个上锁的房间,硬是撬开锁推门进去——房间被布置成灵堂的模样,最中间放着一张供桌,上面供奉着一块黑色牌位,上书金色的“叶氏迎之之灵”。
  他当时就有点吓懵了。紧接着又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平静地询问:“为什么进我的灵堂?”
  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小偷最后是自己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自己接走的。
  他见到前来的警察同志如见到亲人一样,哭着喊着说有鬼,求他们一定要带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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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筵后来也称得上是世明市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却一直未娶,不仅未娶,甚至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
  但是每逢七夕、生日等特殊日子,他有时候就会找一家喜欢的餐厅定一个雅间,摆两套餐具,点两人份的餐自己一个人吃,令人大惑不解。
  后来隐隐有传闻,据迟总一个最好的朋友喝醉时透露,迟筵之前曾经有一个刻骨铭心的爱人,后来这个人出意外去世了,他就下定决心一个人过,并对这对过往的恋情绝口不提。
  迟筵自己也默认了这种说法,并当真对往事绝口不提。
  当然他绝口不提的原因是怕穿帮。毕竟他不知道徐江到底是怎么脑补又是怎么和别人说的。
  迟筵其实对于到底该和叶迎之怎么过节过纪念日感到非常困惑。
  对于一般情侣而言,生日、中外两个情人节、圣诞节、新年、相识纪念日结婚纪念日什么的就已经很够过了。但是三公子他除了生日还有忌日,除了跟他过人间节日人家还有鬼节可过。
  迟筵为了表达自己对对方的情意,连续三年中元节的时候在叶迎之最喜欢的那家餐厅订了两人桌。搞得那家服务员都对他纷纷侧目——一般正常人至于这样吗?虽然深爱的爱人去世了……也不会年年鬼节都特意来一个人吃两人餐祭奠亡者吧?
  他们看向迟筵的目光都隐含敬畏和畏惧,觉得他行走间似乎都自带阴风,当天给他上菜时都战战兢兢,甚至不敢往空着的那个座位瞧,心里发毛地觉得那里好像真的坐了一个“人”一样。
  最后还是叶迎之笑着和他说:“咱们以后还是自己回家过鬼节吧。”
  这年春节的时候晚上迟筵开着车和叶迎之到附近山上放烟火。
  漫天璀璨火树银花之下,迟筵的脸被万点星火映得忽明忽暗。
  他看向叶迎之:“迎之,今年是第七年了。”
  叶迎之挨着他站着:“别管几年。你活着,我就陪着你。”
  他把人搂进怀里:“阿筵,新年快乐。”
  那瓶驱晦丹还剩二十一颗的时候,迟筵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
  他独自躺在病房里,拉着同样满头华发垂垂老矣的爱人的手,平静问道:“迎之,我是不是要走了?”
  叶迎之明明可以不老的,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硬是让自己的岁月看上去是和迟筵同步的。
  叶迎之反握住他的手,同样平静地回答:“是。”
  “……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叶迎之轻轻俯下身,像年轻时那样贴向爱人的耳畔,轻声道:“会。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你一起。”
  迟筵笑了笑,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叶迎之,我让你等我这么多年,却还想自私地让你陪我走下去。
  ***
  在永恒中存在着不可尽数的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世界诞生,每时每刻都有世界灭亡。它们拥有极为相似或迥然不同的时空,各自处于不同的进程。
  同一个世界,也可能因为一个人做出的一个不同的选择便会分裂出一个新的世界分支;可能你在这个世界中存在,而在和这个世界极为相似的同胞世界中,你向上数十八辈的祖宗却因故没能诞生,你便也无从存在。
  据说这不可尽数的世界在永恒中汇成一条长河,浩浩荡荡地流淌,永远没有尽头;
  据说人的灵魂便在这无数世界中穿梭轮回,直到一天消耗殆尽,彻底消失。
  万千生灵、无尽世界,在永恒面前,都是渺小的沧海一粟。
  ***
  A大研究生宿舍里。
  “砰、砰、砰。”轻巧的敲门声将迟筵从睡梦中惊醒。
  不是什么美梦,他依稀记得那敛目慈悲的菩萨,和紧紧环抱住自己的冰冷身躯。
  但是他依然闭着眼睛不满地嘟囔了一声:“谁啊,这么大早晨起来的敲门。”他没指望有人能回答,毕竟虽然是双人宿舍,但是经常只有他一个人在住。
  没想到一个冷淡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应该是你的桃花债。”
  迟筵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向对床看去,却没看见人,视线下移,他的室友正垂着眼睛随意地整着衬衣袖口,看来也才刚起床不久,从散开的领口处甚至可以苍白而有力的肌理。
  刚才接自己的话大概只是对方心血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