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闹革命_分卷阅读_17
  林景峰和展行的鼻梁抵在一处,温热的唇只隔了不到一公分,彼此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展行凝视林景峰的眼睛,林景峰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片刻后,林景峰侧过头,展行自觉地搂着他的脖颈,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我之所以叫林景峰。”林景峰小声在展行耳边说:“是因为我外婆和村里人,希望家乡不缺水,山上的树有很多。”
  三秒后,女记者惫懒地答了几句,继而一挑眉,摄影师叽里呱啦地开始发脾气了。
  武警听不懂,只说:“请配合调查,谢谢!”
  女记者操着生硬的中文说:“我是来这里采访的,怎么可能偷你们的文物?请你们的长官来见我!”
  武警:“我没有说您……那个,过往车辆都要接受抽查,这是规矩,很抱歉,请……”
  女记者:“……”
  武警:“……”
  女记者瞬间把整个胸托到车窗沿上搁着,武警额上三条黑线,吓得退开一步,女记者不依不挠,尖叫道:“很明显你们怀疑我是贼!叫负责人来——!”
  武警吓得够呛,转身去找负责人,远处交谈了片刻,女记者探出头,朝外喊道:“嘿——!帅哥!拜!”
  摄影师猛一踩油门,吉普车启动,闪了,武警无可奈何,负责人比了个手势,示意算了算了,闹大了不好。这些外国人不礼貌的事情常有发生,上头吩咐,特殊时期须得注意影响。
  女记者慵懒说:“可以起来了。”
  林景峰抱着展行爬起身,展行嘿嘿一声,正要编点谎话来圆,女记者一笑道:“小绅士,算上纽约博物馆那次,我们见过两面了。”
  展行:“啊?”
  女记者:“清早在山上,你们钻出洞的时候,我本来想过去采访你的。可惜你们会功夫,相当精彩哟。”
  展行:“啊哈哈!其实我们只是想出来冒险,被一伙盗墓贼劫持了……我和我……同学,嗯……”
  女记者:“嗯哼?”
  她把收音机拧大声了些许,沿路播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一路风驰电掣下了高速,进入西安市。
  展行不放心地回头看:“这样没问题吗?”
  女记者说:“没关系,车也是借来的,让联合办事处那帮家伙倒霉去吧。”
  展行哈哈大笑,女记者补好妆,手指拈着一张名片递来:“有什么新鲜事可以联系我。”
  展行与她交换了电话号码,车子停在近市区的街旁,二人风尘仆仆地下了车。
  “拜拜——!”展行笑着挥手。
  吉普车开走了。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展行高兴地说。
  林景峰无所谓道:“什么时候被卖了,你就不这么想了。”
  “别这样咩。”展行两手去捏林景峰的脸,让他作个笑的表情。
  他们沿着长街缓缓走过,西安市华灯初上,酒店、食店霓虹灯闪烁,到处都悬挂着文物交易会的横幅与短旗。
  展行:“又白跑一趟。”
  林景峰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展行说:“别吃太贵的吧。”
  林景峰没有答话,片刻后带他进一家店,点了份大盘鸡,少年人本就食量大,又半饿半饱,担惊受怕地过了一整天,展行连话也懒得说了,与林景峰抢菜般搞定了一份大盘鸡,林景峰又点了四份拌面,和在盘里拌好,稀里呼噜吃了个精光。
  展行意犹未尽,仿佛还想舔盘子,林景峰道:“把发票开过来。”
  一人两张,刮完发票,展行还中了五块钱,识相地上缴给林景峰,二人都很满意,走了。
  林景峰破天荒地找了间招待所,标间两百一夜。
  展行洗完澡躺床上,林景峰按手机,记账算开支,问:“你们美国人不是习惯都早上洗澡的么?”
  展行:“我是中国人啊,只有国籍是美国的。”
  林景峰不以为然道:“那你们还移什么民。”
  展行说:“同性结婚。”
  林景峰点了点头,算了很久,想起什么,从腰包里抽出两张一百的钞票,递给展行:“唔,你的工钱。”
  展行道:“不用了,你也没赚到钱。”
  林景峰:“赚得回本。”
  展行一个打挺,坐了起来,诧道:“怎么赚回本?墓里的东西不是都没了吗?被警察发现了啊。”
  林景峰说:“给你你就收着,要不要?不要没了。”
  展行挠了挠头,林景峰把钱收了回去,片刻后斜眼瞥展行,看他仿佛不像缺钱的模样,心里嘀咕从没见过这种人。
  “到底要不要?”林景峰再三强调。
  展行收下钱随手一塞,他家境富裕,这点打赏不够出去玩一次的,当然他没有提,好奇问道:“标哥提前给了你钱么?”
  林景峰敷衍地回答:“算是吧。”
  展行:“我们明天会被警察抓走么?会被通缉不?”
  林景峰懒懒道:“不会,明天你还可以大摇大摆去派出所。因为他们一定会先对外宣称,我们已经被抓到了。”
  展行莫名其妙,林景峰顺手关了灯,吩咐道:“睡觉。”
  林景峰上午只睡了一会,入夜正困,展行却睡了一天,开始精神了。
  “你为什么……”
  林景峰翻身,用枕头捂着耳朵。
  展行在床上翻来翻去,像个睡不着的煎饼,开始唱歌,唱了一会,翻过身趴着,大声唧唧呱呱,像个录音磁带,唱完A面唱B面。
  林景峰忍无可忍,起身道:“只许问一个问题,问完不能再吭声!”
  展行歌声一收,余韵绕梁三日:“哪来的钱?”
  林景峰从腰包里摸出巴掌大的一件东西,朝床上一抛。
  展行:“?”
  他借着手机的光看清楚了,那是编磬架上的一块悬磬——通体晶莹,最小的,音调也是最高的末尾磬。
  展行眼睛发直:“你……”
  林景峰问:“你觉得能卖多少?”
  展行瞠目结舌,片刻后说:“你太狠了,把十八块编磬拆下最小的一块……作为藏品,它就永远缺了一部分,难说得很啊。”
  林景峰:“你应该把乐勺也带着走的。”
  展行:“我忘拉,跑的时候随手就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