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_分卷阅读_16
  “下一位。”刘砚叹了口气。
  “你是做什么的?”刘砚问。
  “我待业。”面前男人道:“小兄弟,你和他们不是一路的,我看得出来。请你给我一箱泡面,我带着一大家人,他们还在公路上。以后如果都活下来了,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给点吃的,我马上就走。”
  刘砚道:“下一位。”
  “你别和他们同流合污!”那男人变了口气。
  “你干什么!”桌旁马上有人过来推开那男人。
  “干什么?你们才是干什么?!你们这是违法!”那男人离开队伍,愤然道:“粮食都是你们买的吗?!只怕未必吧!你们在裕镇杀了多少人?!!沿路过来的那些死人,整个裕镇被你们打劫成什么样?真以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就是一群伤天害理的强盗!外面有丧尸在杀人,你们竟然对还活着的同胞下手!”
  林木森依法施为,以枪抵着他的后脑勺,男人道:“这里的人全听见了!你有种……”
  身后砰的一枪。
  那男人脑浆爆了满地。
  林木森冷冷道:“真够横的,看看谁横?”
  四名小弟把那男人的尸体拖去扔到工厂后的河里,有人提着水桶出来拖地。
  刘砚静了片刻,什么也没说。
  刘砚:“下一位,什么职业?”
  “快递……”那人道。
  刘砚道:“下一位。”
  那人发着抖,转身走了。
  半小时后:
  “你是做什么的……”刘砚麻木得像个复读机。
  面前女孩自我介绍道:“我叫丁兰,会计专业,在一家小超市里负责记账和管仓库。”
  刘砚眉毛动了动,说:“我们正缺个管仓库的,你愿意留下来吗?”
  “我愿意!”
  “我!”
  队伍中马上有人大喊:“我也是做物流的!我比她做的好!”
  刘砚征求地看着丁兰的双眼,丁兰点了点头。
  “小伙子,兄弟,大哥。”有人道:“你让个女人管仓库能做什么?要招男人!”
  刘砚道:“因为她排在前面。”
  说毕刘砚撕下一张条子,写了“仓库”二字,交给丁兰:“他们会给你吃的,带你到后面去,先去领食物和水吧,欢迎你加入我们。”
  丁兰点了点头,走出队伍,却不离开,站在一边,像在等待什么。
  刘砚:“下一位,你是做什么的?”
  又是一名女孩。
  “我叫谢枫桦,学生。”那女孩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看模样与刘砚,蒙烽年纪相差无几:“这是我的学生证。”
  “研究生?”刘砚翻开看了一眼:“还是政法大学的。”
  谢枫桦点头道:“你也是?我好像没见过你。”
  刘砚道:“你认识一个叫李……李……”
  刘砚想起李嵩的弟弟,却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只得作罢,又道:“你是什么专业的?”
  谢枫桦道:“哲学系,学生证上写着的。”
  刘砚:“哲学系研究生……对不起,丁兰,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丁兰道:“我们是邻居,发小,她不能留下来吗?为什么?”
  刘砚道:“很抱歉,她的专业对我们没用。”
  谢枫桦笑道:“可以理解,别说了,丁兰,先生,方便给我点吃的吗?”
  丁兰道:“咱们一起走吧,说好了的……”
  谢枫桦道:“不,我早说好了的,丁兰,你留下来。”
  刘砚鼻子有点酸,抬眼看着蒙烽,蒙烽的眼眶也有点发红,似是想起他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事。
  刘砚:“下一位。”
  “等等。”丁兰不顾谢枫桦的阻拦,过来问:“这个厂房很大,不能给她一个住的地方吗?她吃得不多,也不麻烦……”
  “够了!”一小弟过来要拉开丁兰与谢枫桦。
  蒙烽攥着那小弟手臂,冷冷道:“有话好好说,别对女人动粗。”
  刘砚:“厂房里不能给她住,我说了不算,对不起……”
  丁兰:“那么谁说了算?我去问。”
  刘砚:“我如果是你,我就不会去找他。你应该庆幸他现在走开了。刚刚杀人那会没见着么?”
  丁兰不吭声了,蒙烽道:“走吧,你们耽误太多时间了,待会老大回来会有麻烦的。”
  谢枫桦道:“我如果在小溪的下游,或者马路对面留下,应该不碍着你们吧?”
  刘砚想了想,答道:“这不冲突。”
  谢枫桦道:“谢谢。”接着小声道:“丁兰,难得的机会,我会留下来陪你,这里不好,咱们再一起走。”
  丁兰眼里噙着泪,勉强点了点头,转身进了车库,拿着条子去厂房内报道。
  “下一位。”刘砚道:“什么职业。”
  “私人侦探。”那小青年道。
  刘砚道:“从业证让我看看。”
  小青年道:“没有从业证,你知道的,这行是秘密职业。”
  刘砚怎么看怎么不像,小青年又道:“别看我不高,瘦,我能打,而且想事快,逻辑慎密,思维严谨。”
  刘砚眯起眼道:“是么?你觉得他像?”
  蒙烽抬起枪,抵在他的额头上:“说实话,三。”
  刘砚知道蒙烽不可能真的开枪杀他,然而那小青年的脸色马上就白了,说:“医疗人员,但没有牌照,你们缺不缺医生……”
  蒙烽:“二。”
  小青年:“作家!”
  刘砚:“下一位。”
  小青年道:“我也是个编剧,可以给你们编故事解闷,会排演戏剧……”
  刘砚道:“不了,我不想听故事,他们估计也不想听,我们现在就活在一个冗长而无奈的故事里。”
  小青年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点头道:“每个人一生下来,就进入了一个不得不接受的故事。”
  “你可以到西北边去碰碰运气。”刘砚说。
  小青年无奈道:“太宅,走不动了。脑力劳动者在灾难片里总是吃瘪群体。”
  谢枫桦安慰道:“希望是坚韧的拐杖,忍耐是旅行袋,携带它们,人可以登上永恒之旅。”
  小青年笑了笑:“谢谢。”
  刘砚道:“给他包饼干吧。”
  小青年接过饼干,林木森在远处打量片刻,过来道:“刘砚,我让你坐在这里不是让你浪费粮食的。”
  刘砚静了片刻,而后道:“好的,那拿回来吧。”
  小青年迅速拆开饼干,朝里面吐了口唾沫,又舔了一次,说:“哦,还给你们。”
  “你!”林木森怒道。
  蒙烽道;“算了,森哥,小孩一个。”
  小青年走到树下,拆开饼干,和那哲学系的女生谢枫桦搭了几句讪,分给她半包,两人开始喝水吃饼干。
  蒙烽评价道:“挺精神一文学小青年。”
  刘砚面无表情道:“下一位,精神能当饭吃么?他卖的是文字,又不是脸。”
  蒙烽:“嗯?吃醋了?其实你也不错。”
  刘砚道:“那里的才是小孩。咱们车上还有吃的么,拿点水给他吧。挺可怜的。”
  树下蹲着一名少年,看模样只是个半大的初中生。
  他是这些天逃亡的旅途中,刘砚见到的年纪最小的活人了——再小的孩童或体力不济,或奔跑缓慢,不是死在丧尸潮中就是累死在路上,那和独自面对饥饿,寒冷等困难不同,很少有野花野草能顽强地生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