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_分卷阅读_40
  墙倒众人推,贵族闲的蛋疼,终日琢磨着该如何增加存在感,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当然不可能放过参与讨论的权利。
  说回领衔主教的弟子。
  “他为领衔主教做了不少事,这都是他罪有应得。但坏人也是人,有他们在意且不允许践踏的底线。”拉斐尔设法找到了领衔主教和弟子之间最大的矛盾点。
  弟子A有个十分疼爱的亲妹妹,被弟子B奸杀了,弟子A一直在寻找凶手,最大的怀疑目标就是有恋童癖并曾经诱拐过他妹妹的弟子B,但苦于找不到证据,拉斐尔为对方送上了证据和调查结果,是领衔主教替弟子B扫的尾,依赖于领衔主教的弟子A当然找不到证据。领衔主教没办法只因为弟子A就弄死弟子B,所以选择了庇护弟子B,息事宁人。
  弟子A看到这样心寒的事情,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他要给他的妹妹报仇,不只是弟子B,连成为让他妹妹无法升入天堂元凶的领衔主教也被加到了他的复仇名单上。
  “准备这些要花多长时间?”奥古斯特忍不住问。
  “还好,没多久。”拉斐尔不甚在意道,他不是在装样子,是真的觉得比起理查二世整出来的那些狗皮倒灶的麻烦,领衔主教的事情真的只能算是一般难度,“我说过的吧?从去年来布里斯托尔之后,我就听了不少有关于领衔主教的事情。”
  半年的等待与收网,对于拉斐尔来说真的已经是很容易的事情了,他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出面,能忙到哪里去呢?
  未免奥古斯特圣母心作祟,拉斐尔还道:“我没有冤枉领衔主教,每一条罪名都是真实存在的,我顶多是把他做过什么暴露到了全国的人面前而已。没有半点添油加醋的成分,领衔主教也该为他曾经做过什么付出代价了。”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这更完美的?
  有啊。
  拉斐尔分分钟超越了他自己,他说:“斋戒期是这件事的发酵期,也是冷却期,当贵族们把不能吃肉的火都撒到领衔主教上之后,你在斋戒期结束后的慈善晚会,想不让人印象深刻都不可能。”
  既轻松超越了领衔主教的狂欢节宴会,又不至于因为领衔主教的八卦太大而被遮去了本该有的光华。
  奥古斯特内心的激动不言而喻,拉斐尔再讲下去,他就真的要以身相许了。
  当然啦,奥古斯特最后没那么做。哪怕奥古斯特想以身相许,拉斐尔也不一定要,不是?奥古斯特没有什么百试百灵的gay达,不知道拉斐尔是直是弯,但不管如何,拉斐尔这么完美,哪怕找伴侣,也应该会找个与他类似的吧?反正……
  短腿豆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吁短叹,别想了,反正不可能是你就对了。
  谁会对这样的小孩子起念头呢,又不是变态。
  而且,哪怕等奥古斯特长大了,他们之间也是没什么可能的。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一层亲密的血缘关系,真要发生点什么,唠叨爹肯定第一个疯。
  第39章
  领衔主教的事情最终……
  当然不可能交给宗教裁判所处理。
  宗教裁判所在中世纪最初建立的目的只是针对异教徒, 后来发展到异端(女巫什么的), 但绝不包括处理教士渎职的问题。有不少人都误把宗教裁判所当做了类似于明朝的锦衣卫那样的机构,上打天子、下查百官,然而并不是,宗教裁判所给中世纪留下了很恐怖的印象,但它们针对的仅仅是信仰方面的问题。
  换言之, 除非是告领衔主教是个吸血鬼, 否则宗教裁判所并不会参杂进来。如果教士犯罪, 类似于贪污、杀人之类的, 当然还是要交给普世的法庭来审理。在这方面, 教士和普通人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豁免权。
  领衔主教一开始期盼的也是教会的大人物出面,改变法庭的审判结果。
  教会……秉承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理,也真的经常会帮这些教士掩饰, 好比教士里的恋童癖之流,能如此猖獗, 就是上面一直决定要压下来, 甚至在某些时候会有教皇亲自批下来的特赦。
  不过这一次嘛,由于事情闹的太大, 教会的大人物们不像领衔主教那么傻,果断选择了弃车保帅。甚至为了挽回民心,对外表态时是义正言辞的绝不姑息。
  当初被陷害监禁的教区主教,也终于因此而重新杀了回来,几乎可以说就是他一力促成了领衔主教如今的下场。教区主教年轻又理想化, 手腕稚嫩,之前被领衔主教害的灰头土脸,他其实没什么本事报复,但那并不代表着他背后的人就没办法了。这简直是上天送给他们的回击好礼。
  未免夜长梦多,斋戒期还没结束,领衔主教就已经彻底成为了历史,亚麻色头发的教区主教重新掌权,在人们的爱戴声中发誓一定要当个好主教。
  以奥古斯特名义筹办的慈善告别舞会的请柬,也已经送到了所有该收到请柬的人的手中,并得到了回执。大部分人都表示了一定会出席,少数真的来不了的也亲自解释了不能来的理由,想尽办法的证明自己真不是不给公爵和伯爵面子,可以说是诚意十足。
  谁也不敢得罪奥古斯特,因为有眼睛和耳朵的人就能知道,格洛斯特公爵如今可谓是圣眷之隆,没看到理查二世把他最信赖的拉斐尔都暂时调到了奥古斯特身边吗?
  还仅仅只为了帮助奥古斯特搬家。
  皇室到底是有多宠这个傻公爵?还有没有天理了?说好的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的英格兰皇室呢?请保持这个能让人人都有八卦可看的优良传统好吗?求人设不崩啊谢谢!
  在解禁的当天,衣着光鲜的贵族们便带着各自的女伴、男伴,搭乘着轻便的马车,在阳光最好的天气中缓缓而来。乔神父还艺术性大发的站在阳台上吟唱了一首曲调十分古典的民谣,伴随着唱诗班小正太们空灵的声音,显得意蕴优美又……哀伤。
  但很好听。
  “这首民谣叫《绿袖子》,其实是一首长笛演奏曲,是理查的杰作。”拉斐尔给奥古斯特介绍道,“理查说那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姑娘,穿着绿色的荷叶袖裙,从郊外的羊肠小道上走过,带来了拂晓的灿烂阳光。他对他一见钟情。”
  “欸?”奥古斯特一开始还不敢肯定拉斐尔说的理查是他理解里的那个理查,毕竟国外重名率真的很高,并且不管这是不是国王的名字,大家都能理直气壮的叫出来。等听到后面曲子灵感的来源之后,奥古斯特终于可以确定了,是他的叔父没跑。那个带着忧郁气质的中年色狼,总是这么多情又薄情,听介绍就能感觉出来是他的作风,原来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没和那姑娘在一起。”拉斐尔笑着捏了一下奥古斯特粉白的鼻尖,“因为姑娘嫌弃他多情。”
  “!!!”干得漂亮!
  乔神父明显很喜欢《绿袖子》,闭着眼,用心吟唱,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其中。乔神父不能理解喜欢女人是怎么样一种感觉,但他能明白想要一份爱情却没办法得到有多难受。
  在这种本应该很欢乐的场合,反而唱这么哀伤的民谣……
  只能说真不愧是文艺青年啊。
  自认为是个大俗人的公爵阁下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明白乔神父在这方面的神经。
  不过,不得不说,这曲子和应邀出席的贵族们如今的气质还有几分搭配。不管扑了几斤粉,人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都保留着一些无法掩盖的菜色。斋戒期真的是很要命,只禁止吃肉这一条就让习惯了油腻的贵族们所没办法适应。
  虽然其实鱼肉并不包括在肉这个禁区范畴里,但这个时代真心没有多少贵族喜欢吃鱼啊。
  中世纪的食谱是很简单的,几百年来都很少有重大的变化,当然,这个传统在文艺复兴时期的短短几十年内就被彻底颠覆了。
  但如今还没有文艺复兴,所以,15世纪的贵族可以挺胸抬头骄傲的说,我和我几百年前的曾曾曾曾曾祖父吃过一样味道的鱼。
  可想而知,这种早期的鱼肉料理能好吃到哪里去。如果还是不能理解,那……“仰望星空派”听说过吗?去看看那惨不忍睹的菜品,就能明白腐国对鱼料理有着怎么奇怪的理解了。
  奥古斯特和一城堡的仆从就十分幸运了,他们请了能把鱼做出一百零八种花样的中国厨子,还是好几个,轮番做,天天做,也不会让人觉得腻歪。连类似于松鼠桂鱼的菜,都让奥古斯特联合厨子们的脑洞给开发出来了。请的是南方厨子也有南方厨子的好处,奥古斯特如是说。
  作为在场贵族里唯一一个吃的红光满面,仿佛完全没经历过斋戒期的人,奥古斯特自然受到了大家极大的注视。
  奥古斯特也没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开始积极推荐起宴会上卖相有点寡淡的菜色。菜里也确实没有太多油水,这是为了大家的胃口着想,才饿了那么久,乍然吃太多油腻,那便是胃病滋生的元凶。但中世纪的医学大多还没进展到这一步,不少贵族在看到寡淡的菜色时就已经没了胃口。
  奥古斯特对自家厨子的菜是很有信心的,唯独怕的就是别人不吃,或者因为糟糕的第一印象胡乱塞两口完事。
  有时候口碑就是这么神奇。
  幸好有奥古斯特现身说法,抱着自认为半信半疑、其实已经被洗脑的想法,贵族们纷纷吃下了他们觉得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菜。当奥古斯特表示这些原材料都是斋期可以使用的东西时,贵族们的眼睛都热了。他们觉得他们终于理解了公爵容官焕发的秘密,并开始很认真的为自己的下一次斋戒做着准备,想要得到这些菜的做法。
  于是,在人类自动美化的记忆里,宴会上美食的江湖地位被越推越高,直至成为了一场永不可能复制的奇迹。
  满足了大家最需要的食欲,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好说了。
  朱莉在英格兰有了最完美的亮相,化了妆的乔神父也得以站到人前,奥古斯特顺利怒刷了一把存在感。这场宴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全英格兰。
  包括理查二世。
  从国王三番两次的写信催促奥古斯特动身前往伦敦里就能看出来,他有多想见一见……马特小姐。
  这回国王思念的不再是侄子了,而是美人,欧洲第一美人。
  奥古斯特彻底傻眼,他没想到他叔父能无耻到这种程度。他也有些羞愧,因为他才信誓旦旦的对朱莉表示,放眼全英格兰,就没有我护不住的人。
  这可如何是好?
  “我要写信给爸爸和祖母!”俗称告家长。他叔叔这样也太那啥了。奥古斯特真的很生气,他总以为理查二世会给他一些面子,不动他身边的人。如今才发现,其实在理查二世心中,他和玛丽小姐等人也没什么区别,顶多是多了一些宠爱而已,可一旦这种宠爱和理查二世自己的想法冲突了,那奥古斯特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朱莉对此却反而适应良好,因为她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这也是她和拉斐尔当初私下谈话的内容之一,他们一致认为由朱莉和理查二世展开一段恋情,没什么不好的。
  “你要对我的手腕有信心。”朱莉玩着她垂在肩膀上的卷发,十分闲散的坐在软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