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景泺回过身来,转头一看,只见何原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几样物件。
  我们只找到这些,他一一介绍道,陈联明老师的日记残页、一个手表和一张照片。
  景泺瞪大眼。
  他们不是一起挖东西去了吗?!这两人怎么还能找到这么多线索!!
  导演表情终于舒缓了点,还好,右边的线索几乎都被找齐了,他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日记残页上,陈联明老师的语气与我们之前找到的完全不一样了,何原道,在这页上,他说之前所有的所见所闻,都是他的一场大梦,并表示非常遗憾和可惜。
  这也是陈联明卖日记给剧组前,特地交代要添进去的一页,导演原先是拒绝的,但对方态度强硬,毕竟能买到日记已经是意料之外了,导演也不敢再多说,怕对方反悔,所以这页日记才会出现在本次节目中。
  手表是全新的,我没看出什么,何原指尖停在最后一张照片上,但是这张照片非常有意思,上面是一地的金银钱财。
  景泺看了一眼,照片上,金首饰、现金乱糟糟铺了一地。
  是的,其实这件入室抢劫杀人案,凶手只带走了其中一部分赃物,导演道,还有一半财物散落在宅子一楼大厅各处,后来警察怎么想都想不通,这宅子偏远,凶手绝对有足够时间带走这些财物,为什么没全部带走呢?也就成了这个案子另一个未解的谜。
  当然,这不是真实的案发现场,他们只是模拟着情景拍了一张照片。
  导演抛下悬念,继续说,下一组,景泺和宋轶,把你们找到的线索拿出来。
  宋轶挑眉,云淡风轻道:我们找到了几块骸骨。
  导演:???
  景泺:?????
  ※※※※※※※※※※※※※※※※※※※※
  宋小轶:不能输。
  第三十六章
  什么?导演重复道,什么蛊?
  没什么,景泺扯扯嘴角,在背后轻轻拉了一下宋轶的衣摆,我们运气不太好,什么都没找到。
  导演表情有些嫌弃:一个都没?
  没有。
  暂停一下。导演摆摆手,然后低头跟身边的工作人员低语了一会。
  工作人员马上转身去了仓库,然后抱着两个东西跑了过来,塞进了景泺怀里。
  来,继续拍,导演道,假装这些是你们找到的。
  重要的东西全都被放在林子里了,景泺手上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物件。
  他只能对着镜头,尬聊了一波,几分钟匆匆结束。
  现在这些综艺节目真的是越来越虚伪了,拍摄结束,乌七边往回走边道,我以后再也不看了。
  你真天真,现在哪还有真人秀是全没台本的。徐鸯本来是想说蠢的,又怕招惹了巫婆,话到嘴边改了口。
  下午的拍摄只能草草结束,录制完这一场,导演马上回仓库检查监控设备有没有安装完毕,加上对刚刚录制情况的不满,把几位跟拍师也一同叫去了。
  几人正欲进宅子,徐鸯停下来了:你们先进去,我有事去找一下导演。
  到了客厅,乌七开门见山道:我刚刚看到那对夫妻了。
  景泺问:照片上那对?
  嗯。
  宋轶倒了杯热水,塞到景泺手里:它们做什么了?
  好像是想吓唬人?乌七道,刚走近就被我用符咒烫跑了,鬼打墙这种劣质手段都敢在我眼前用,胆子真肥。
  那现在大致可以确认了,何原道,那群鬼都在宅子外面。
  景泺忽然想起什么:好像节目组有几个工作人员,晚上就住在宅子外面的仓库,不会出事吧?
  放心,乌七道,刚刚你们没回来的时候我在仓库面前放了点香灰,那些鬼没什么本事,那对夫妻中的女鬼连厉鬼都算不上,也不知道怎么能在这宅子躲这么久的。
  景泺想了想:我们看到的那位老人身上鬼气挺重的,会不会是因为她?
  不过仔细想想,虽然隔得远,但模糊看上去那位老人似乎鬼气还没之前刚变厉鬼的林茜茜重。
  她应该还没那本事,何原道,你没发现吗,她的鬼气虽然范围大,但很稀薄。
  景泺沉默半晌,点头道:没错,就是很稀,这么说来,那个小男孩也是。
  既然这样,宋轶简明扼要,那他们这一大家人是怎么躲了黑白无常这么多年的?
  众人皆沉默,乌七往后一靠:管你们的,七天一到,各回各家。
  景泺没忍住,道:你不是神婆吗?
  神婆怎么了,乌七表情如常,神婆又不是救世主,而且我们也没义务管这些破事儿。
  现在的神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何原仍笑着,以前见过的神婆,一个个把人民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人美心善,菩萨心肠。
  乌七忽然嗤笑一声:然后呢?不都是落到惨死的下场。
  何原道:总要有人站出来,也总得有人付出代价。
  景泺听得一知半解。
  他忽然想起阿婆。
  每到七月半,阿婆都要弓着身子做法、送灰,还给好几家专门写了驱邪的对联。
  他家也有,虽然在爷爷去世后他拒绝过几次,但阿婆都会不听不顾的每年春节准时敲他家门。
  细来算算,春节好像又要到了。
  等这次节目结束,回风水街看看吧。
  这次聊天不欢而散,何原倒是笑盈盈的,乌七直接摔门进了屋。
  后来,徐鸯回来时,还带了一个好消息。
  因为徐鸯在家习惯了穿得少,这几天好几次险些就这么从浴室出来了,所以她刚刚去跟导演抗议,要求换掉房间里的摄像头。
  导演当然是拒绝了,不过经不过徐鸯的软磨硬泡,松口答应只要当晚没有特殊安排,就不会开摄像头。
  晚上,景泺洗完澡出来,跟拍师道:小泺,录一个个人采访吧。
  景泺擦着头发,愣道:可以,不过只拍我一个人吗?
  不是不是,跟拍师笑道,每个人都有的。
  好,他马上进浴室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后坐到沙发上,我可以了。
  好的,跟拍师把镜头架起来,坐到对面,拿出下午导演给出的采访稿,今天已经是在这的第三个夜晚了,你对这个宅子有什么看法呢?
  景泺低头,认真想了想。
  我对这个宅子里发生过的事情感到非常惋惜,他道,但同时也警醒了我们,如果有陌生人敲门,千万不能开,平日里大人们也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孩子。
  跟拍师有点懵,这道题的本意只是想问你怕不怕,有多怕,怎么突然就开始讲起道理来了?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他赶紧切到下一道题:本次节目里,你觉得哪位嘉宾表现得最好?
  景泺道:何原和许成雨吧,下午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那哪位嘉宾给留下了深刻印象呢?
  他这才想起来,节目设定是六个不认识的人共闯鬼宅。
  宋轶吧。
  又和他们理想的答案不一样。他们原先是想着在这个环节炒个cp,女方当然是徐鸯,男方的话,景泺和何原是最好的。
  又问了几个问题,跟拍摄合上本子,道:来,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让你跟某位嘉宾一起去鬼屋约会,你会选谁?
  这问题总该是徐鸯了吧,再不济,乌七也是可以的,小鲜肉x巫婆,也很带感啊。
  谁知面前的人想都不想:宋轶。
  **
  晚上,景泺翻来覆去,一直没睡着。
  今天因为环境条件不允许,没去成地府。
  宋轶该不会今晚睡着睡着就没了吧?
  如果魂寿用尽了,还能拿回肉体吗?
  越想越不安,他睁眼,正准备起身冒险去找宋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格外清脆的声音。
  还未等他仔细听,又是好几声传来,这声音像是许多图钉掉了一地。
  这回他隐约有些方向了,声音似乎是从他正上方传下来的。
  他平躺在床上,心跳加快,屏息听着。
  哐。
  哐啷啷。
  后面还跟着物件在地上抖动的颤音。
  忽然,一道银色的光由上而下,直冲他眼底
  景泺眼疾手快,瞬间抬手,凌空一抓,掌间马上感受到一阵刺痛。
  他马上坐了起来,快速下了床,然后才摊开手掌。
  一根细小的银针躺在他手上。
  是真的小,看上去就跟缝衣服的针差不多,但景泺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针。
  因为它非常重,完全不是一根细针能有的重量。
  他缓缓抬头,天花板一如往常,毫无一丝异样。
  声音还在继续,并且越来越激烈,能听出针的数量正在渐渐变多。
  叩叩叩。
  几声敲窗的声音。
  景泺心都快跳出来了,下意识往窗边看去。
  只见宋轶两手撑在窗台外边凸出的墙壁上,对上他的目光,还笑了笑。
  景泺回过神来,赶紧跑到窗前打开窗,你怎么在这
  走廊外面有摄像头,宋轶利落地跳进房里,放心,我很小心,没被看到。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过来了?
  难道宋轶也听见上面的声音了?
  宋轶语气自然:你不在旁边,我睡不着。
  宋轶见他没有开口赶自己,笑着就要往床上走去。
  别去,景泺一把抓住他,楼上有东西。
  说完,他抬手,想把手里的东西给宋轶看。
  没想到他刚张开手掌,就感觉手上一轻。
  那根针,居然在他的手底下平白消失了。
  第三十七章
  楼上有东西?宋轶抬眼看了看。
  景泺马上也反应过来。
  这宅子,只有三楼,到他这就算是顶层了。
  一定有,他道,我听见了,刚刚还掉了根针下来,但是不见了。
  宋轶看了看周围,然后走到镜柜前,一把拎起那个笨重的大沙发,放到了床边,然后踩到沙发的背垫顶端,伸手,在天花板上敲了两下,发出几道声响。
  像是敲击盒子发出的闷重声。
  说明三楼和楼顶中间,还有一层空间。
  两人对视了一眼,景泺静了半响,看出了宋轶的想法,赶紧说:外面有摄像头。
  可以从窗户上去,宋轶从沙发上下来,不解决,我不放心你睡在这。
  明天吧,景泺道,还不清楚上面是什么情况,贸然上去太危险了,还有可能会被发现。
  宋轶表情不变:也可以。
  见劝动了,景泺松了口气,楼下住着徐鸯,楼外住着工作人员,他是真怕动起手来会波及别人。
  宋轶继续道:那你今天去我房间睡。
  景泺:?
  深夜,阴森古怪的宅子侧边,只听吱呀一声,最顶层的窗户忽然被推开。
  一双长腿先迈了出来,男人准确地踩到楼下窗户顶上凸出的部分,朝窗里伸出手。
  景泺身子微倾,往下看了几眼,三楼,不算高,但也绝对不算低,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大雪,一眼过去只有宋轶上来时踩出来的路线是干净的,其他都是白茫茫一片。
  别怕,宋轶道,我在,你不会摔。
  反正摔了也不会死,怕什么?
  景泺在心底暗暗地鼓励了自己一波,然后伸手抓住了宋轶的手臂。
  宋轶往旁边挪了点,自己踩在雪上,把旁边那个他之前踩出的空地让了出来。
  宋轶虽就住在二楼,但和景泺不是上下间,他下面是何原的房间,再过去才是宋轶的,意味着他们得跨过何原的窗顶,再跳到宋轶那边,才算到了。
  景泺迈出腿,向着宋轶指引的地方踩去。
  稳稳当当地站好后,宋轶松手,让他抓紧窗,自己先一步跳到了那边,然后低头,把脚边的雪全部踢下去后,站直身,两手张开:来,跳。
  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奇怪,简直就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
  还得是男主角和女主角的戏份。
  不用这样景泺道,我能站得稳。
  宋轶动作不变:快跳过来。
  外边太冷,两人穿得都不多,窗边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热气根本不够他暖身子的,宋轶跳过去后更是连这一丝热气都没有。他当即咬牙,不再多说,往前一步径直跳了过去。
  算是一头撞进了宋轶的颈窝,腰间马上被紧紧揽住,宋轶站得很稳,脚下动都没动。
  好了,宋轶道,窗户没关,你先下去。
  景泺:你先下去吧,你挨冻的时间比我长。
  宋轶不由分说地把他往外边挪。
  景泺没法,只好两手撑在上面,小心翼翼地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