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_分卷阅读_3194
  皇帝在宫里几曾见过这个,到这里的第一天,他第二次开怀大笑:“好好,”笑容可掬问袁训:“你们上一回,也是这里?”
  袁训如实回话:“那地方没退潮呢,明儿去或后儿去,还有别的好地方,每天都去逛逛。”
  皇帝欣然,在海风中他万虑俱消,把安王也想不起来。举杯对着海面满意轻叹:“这里已经足够好,想来别的地方不是一样好,就是还要好。我来着了。”
  把酒水一饮而尽,对他带来的另外一些人微笑。
  他还带来谁呢?
  经元皓安排,这是游玩。皇帝为散心而来,离京前不打算呆太久,避个暑而已。
  也不打算把安王往死里逼,不是安王不走,皇帝就一直玩下去,直到安王出京。
  皇帝只打算呆足半个月,加上来回路程,有时候悠闲,有时候紧赶日夜兼程,一个月足矣。
  一个月后他回京,安王还在京里,皇帝打算把他幽禁,他下不了手,又在意“仁德”,还不打算有杀儿子的名声。
  安王要是离京,结局只能是魂断他乡,这事情是伤痛的,皇帝呆足半个月把伤痛散足。
  为散心松泛而来,路上看美景,到地头吹海风,走一走太子和孩子们信中所写的好地方。哪能没有诗词?哪能缺少阮英明?
  皇帝同席的地毯上,是镇南王夫妻,袁训和孩子们。皇帝略一注目,在他另一侧的地毯上,是国子监的人,和翰林院的人。
  “作诗给我。”
  阮英明当得不这一声儿,就去看袁训:“袁兄,老爷发了话,你我再比试一回。”把镇南王也不放过:“您也得有。”
  接下来准备安排的是跟来的人,胖队长急了:“还有我,我们也会作诗。”
  对小十扮鬼脸儿:“那叔叔,你虽春闱落第,你也应该学着作诗。”
  韩正经道:“不会,咱们就背古诗。”先背一个与海有关的:“海腹藏吴楚,天枢转斗牛。”
  皇帝大乐:“作诗人越多越好,就是这样,不会的,就背古诗也罢。要是古诗也不会,罚出席面倒酒。”
  他发话,自然都说好。长公主忙凑趣:“哥哥,我也有了,”也和正经一样是前人古诗:“海门连洞庭,每去三千里。”
  公主对着皇帝敬酒:“这海门虽不是指这里,我们也不得去洞庭,但有劳哥哥带我们来看海,这就很好很好了呢。”
  皇帝再次大笑,为妹妹捧场,说着:“有海就行,不拘是吟哪个地方的。”把酒吃了,叫着瑞庆长公主:“你多吃,这是新鲜的。看着孩子们不要吃太多。”
  多喜给他看:“舅舅,我们有怯寒的汤水,多喜吃一整个螃蟹好不好?”
  她手里已经握上一个大螃蟹,双手抱着啃得从小嘴直到耳朵油乎乎。还想扮个笑靥如花,却是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皇帝菜没几口,笑出去一堆,连声道:“痛快痛快,吃这些东西又有痛快一笑,吃多了也不会存在心里。”
  加喜、增喜和添喜也啃起来,小十和执瑜说起他科考的话。
  并不难过:“春闱落了第,但文章请阮二表兄看过,他说下一科离中不远。”
  这一科的主考官还是阮英明,说不好下一科还是他,阮英明看出来小十是念书底子薄,他没有胖队长小六等人自幼跟的先生好。想他在京里学足三年,不管中的名次如何,中还是必然的。留些余地,就说离中不远。
  “父亲也说不错,说他没有记错的话,我是大同家里中秋闱最早的人。”小十虽落第,却也有炫耀之处。
  这一天大家都很开心,四喜姑娘和小十在海边捡到很多东西。水军的事情在皇帝心中有了一道印迹,但不是眼下说一声就能解决,皇帝也只先开心去了。
  第二天,袁训请皇帝侍卫查看准备流连的各处海滩,当天还是在白卜水军里,孩子们有海可赶就行,皇帝有海风吹也相当满意。
  第三天,去查看过放心的一处海滩,行程徐徐展开。
  ……
  京里的夏天虽热,王府自有清凉解暑之处。盛阳下花开如上好美玉雕刻而成,芬芳之气不住喷发。
  安王负手在窗外望着,就要离去的心情让他黯然失神。
  舍弃这地方,让他想起来他投的好胎,长大就是王爷,礼部依礼会给他准备上好的府第,符合他的王爷身份。
  背井离乡后颠簸,自己会后悔吗?
  但不走,没有一夜睡得着。风吹廊下铁马动,安王也一跃而起,把枕头下的剑握在手里,怕是拿自己下狱的公差。
  一计不成,一计又失,老天没完没了的捉弄人。算计太子不成,算计皇位也不成。这两个算计而又不成,安王哪还敢呆在京里。
  他虽闭门不出,但对自己的消息来源还是满意的。东安世子离京不久,安王就无意中得到消息,方便和东安世子重新联络。
  没办法,东安世子手中有兵权可以保护他,还可以借道边城逃往他邦。后面一步是万不得已的时候要有的一手。
  把行刺东安世子的事情,安王往太子头上一推。说太子有意为之,挑拨东安世子好吐实话。
  东安世子给他回信,和安王重修旧好。安王说京里再呆怕丢性命,东安世子闲闲的回:“我这里却是大好天空。”
  安王再回:“如能走走甚好,只怕不知路径。”
  东安世子回信:“真的能来,我有人带路。”
  要走了……安王把府上能看到的地方再多看看,他年再回来只怕眼前这模样已难在。
  殿下觉得自己运气不高,但也有高的地方。他无意中又确凿得知,皇帝最近不能摄政,不是不在京里就是病重不治,现由太上皇和太子摄政。
  这种好时候,殿下应该揭杆而起杀进宫中,为什么要远走边城?
  殿下手里不是没人了。
  他看重的班先生是个让缉拿的奸细,他只能投靠旧盟友东安世子。打算说服他以勤王名义再回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