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她指了指天天:“天天是你的孙子,陈磊的儿子!也是陈家的血脉,你这样对他,你良心安的下吗?!你煮鸡汤防着我没关系,可是天天就在房间里,也不知道饿了几天没有吃东西,你一个人躲着喝,你也咽得下去吗?!虎毒不食子,可你连畜牲都不如!”
  陈妈一听这话,登时有些懵了。她这个媳妇脑子笨,嘴巴里吐不出一句象牙来,平日骂她,也只是梗着脑袋忍着,今天倒是反了天了,敢回嘴!
  陈妈是典型欺软怕硬的人,林香这一回嘴,且这嘴还在理上,她这底气顿时就少了许多。但她欺负林香这么多年,林香突然如此泼辣,虽说她有些发怵,但到底还是不怕的,她叉着腰,对林香吼:“谁说没给他喝啊!我给他送过去,他自己不喝要吃、屎,怪的了谁啊!”
  “陈妈!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到这般田地!”林香想起上辈子,她嫁给赵东海之后,偶尔听人提起过陈磊一家的情况。
  陈妈三个儿子在外面越混越好,可娶来的媳妇个个不是好惹的主,陈妈一个人呆在乡下,听说二儿子,也就是陈磊想要那陈妈接到县里住,可是被陈磊的媳妇逼住了。
  那时还在陈家村出了大笑话,陈磊开着车下乡来接陈妈,他媳妇拿着刀跟在后面,喊着敢接老家伙上去,就离婚。
  那个媳妇可是给他生了白白胖胖的一儿一女,房子也写着媳妇的名,他怎么敢离婚?当下就离开陈妈,和媳妇上去了。
  三个儿子是她一生的骄傲,全世界就她的三个儿子最有出息,丈夫去的早,她一个人将三个儿子拉扯长大,到头来却落得这番田地,也算是缺德事做多了的报应吧。
  陈妈对林香的话不置可否,落到这种田地?可笑,怎么可能,她还有三个宝贝儿子呢,三个儿子争着养老,她会落到这种田地?可笑!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有出息的女儿跟了我家二儿子,你留着个傻子儿子,屎尿拉在身上,疯疯癫癫饿了就吃、屎,这种下场,怕也是你这个婆娘会有的吧!”
  林香没有说话,提到女儿,她就心痛又失望。
  生了天天之后,她就一直呆在乡下,本来想带着天天去找陈磊,顺便在城里找份工作,和陈磊一起带着天天治病。
  可是陈磊说什么也不同意,说是要在外面专心赚钱帮天天筹医药费,她如果和天天出来了,会让他分心不能够好好赚钱,耽误天天的病情。
  现在想来,林香也觉得自己当时真是愚蠢地可笑,什么分心不能好好赚钱啊,分明就是怕她和天天在外面丢了他的脸。
  当年他将自己她和天天送回来的时候,怕他就打好了算盘,在外面再找一个,生了正常的孩子,就和她离婚。
  陈磊在外面三四年年没有回来一次,同时也没有打回来一次钱,回乡的人都说林磊在外面有了女人,起初她还不相信,可说的人越来越多,有人甚至告诉她,如果不相信就去问她的女儿。
  他们都住在一起,你女儿已经七岁,都明白的。
  林香和两个姐姐上城,陈磊知道她上来了,将小三藏的好好的,林香为了探口风,问女儿,可是让她失望的是,女儿说不知道。
  如果是真的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后来她才知道,女儿是知道的。
  而她问的那个时候,小三已经怀孕好几个月,她甚至听说,她女儿蹲在门口听到陈磊和小三做那档子事。
  上辈子,她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恨得不得了,她生了到底是怎么一个女儿啊!真真的白眼狼!
  可随着时光的渐渐流逝,她倒也想开了,剩下的只有失望,即便那个时候女儿告诉她陈磊有小三,可那有什么用?
  如果陈磊坚持要小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么也不过是将离婚提前而已。如果陈磊带着小三打掉孩子,凭着他的性子,也不过是暂时的措施,他早就有了主意,没有小三自然会有小四。
  她抿着唇没有回答,牵着天□□外面走去,到了狭隘的外厅,她打开橱柜,拿出里面的高压锅,打开高压锅,喷鼻的浓香鸡汤味便飘了出来。
  旁边的天天一下就高兴地跳了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林香拿了个碗盛了碗鸡汤,走到桌边,天天伸出手想抓,她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天天立即将手收了回去,乖乖地任她喂。
  这时,陈妈走了进来,看到天天喝了她的鸡汤,登时暴躁起来:“你这个婆娘在干什么!”
  林香有也没有抬,她帮天天擦了擦嘴角,“天天饿了,喝点鸡汤有什么关系?”
  “我允许他喝了吗?”
  听了这话,林香反倒笑了起来:“妈你真会说笑话,天天是你孙子,说允许什么的真是见外。”她眉一挑,眸里闪过一抹冷色,“如果妈你真要见外的话,那也没有关系,不过我倒是要反问妈你了,家里的鸡都是我买的,也是我养大的,你杀鸡煮鸡汤喝,有经过我的允许吗?”
  陈妈一愣,她没有想到林香竟然敢如此不近人情地回她,从前她可是从来不敢的。
  “家里的鸡难道我没有养?林香,你说这话也太没有良心了!这两天你出去之后,这鸡是谁养的?!”
  林香淡淡道:“也就这两天而已,如果陈妈你算得那么清的话,那么今天这顿鸡汤就算是我请你的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香又盛了一碗,夹了块鸡肉喂天天,“只是我现在和陈磊离婚了,现在是两个不相干的人,我要回我家,我的东西自然也要带回去。”
  陈妈一听这话登时警惕了:“你有什么东西?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说,这样的女儿,应该原谅吗?七岁话,说大也不是很大,但说小也不算小。
  空间(捉虫)
  “陈妈,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陪嫁来的东西我可是一样样记得清楚,还有我在这儿养的所有东西。是我的,我一样都不会落下,明天我会推车来搬东西的,今天我一个人也不好办,就先把天天带过去了。”
  陈妈一听,脸色当场就变了:“林香,你敢!”
  这时,天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将碗放到橱柜下。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的东西,拿回去有什么不对?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可以叫村里人来评理,我绝对没有异议。”说着,她拉起天天的手走向洗澡室,留陈妈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陈妈怎么敢叫乡亲们来评理?
  陈磊四五年不回来,还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虽然她认为陈磊并没有做错,林香那个婆娘生了个傻子,她有什么资格还做陈磊的老婆?
  可不知道为什么,乡亲们都认为陈磊做错了,而且莫名其妙看她不顺眼,都站在林香那边,如果真的要评理,怕林香会把这个家都搬走了。
  陈妈眉头皱得死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林香那个婆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牙利嘴!
  林香帮天天洗完澡换好衣服之后,外面的雨停了,她牵着天天出去,出去时,陈妈脸色阴沉地坐在木凳上,林香像是没有看见她似的,迈开脚就往外走。
  前脚刚迈出去,陈妈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林香!这个家的一切都有我的份,你别太过分!”
  林香回头对她笑了笑:“你放心,总归是要给你留些东西的,明天我过来一趟。”
  陈妈气到不行,可却无言以对,她本就不是很聪明的人,脑袋一时间就有些懵了。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林香已经走了,她只能在林香走后,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直骂娘。
  听着身后气急败坏、络络不绝的骂声,林香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她捏了捏天天略瘦的手指,似是承诺一般喃喃道:“天天你放心,妈妈绝对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对你不管不顾,无论你的病能不能好的了,妈妈都要你幸福快乐,衣食无忧一辈子,欺负你和欺负妈妈的人,妈妈都会一一还回去。”
  天天现在已经六岁了,可是神志不清,也不会说话,他听不懂林香是什么意思,只抬起脸茫然看着林香,而后觉得实在不明白,便伸手去抓旁边的野花野草。
  林香回到娘家的时候,林母和二姐林青在厨房里准备晚饭,林父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抽旱烟。
  瞧见林香和天天来了,也只是微微点点头:“来了?房间已经帮你们铺好了,先去休息下,等会吃饭叫你们。”
  “我先去厨房帮帮二姐和妈的忙。”她这样说,上辈子,林母和林父都去世的早,这一世重生,她真的迫不及待想早点看到林母。
  林父抽了口旱烟,说:“厨房有她们俩母女忙就成了,你身上湿漉漉了,你妈看到了又担心,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林香听了,觉得林父说的确实对,她现在的样子狼狈地很,怕是喜欢乱想的林母又要担心了。
  想到这,她没有再说什么,和林父交代了一句,就去房间了。
  走在去房间的路上,她回忆着上辈子的林父林母。
  这世上,说起对她最好的人,就是林父林母了。
  在农村里,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一般来说,如果娘家条件不好,女儿在婆家又需要帮衬,那么娘家是不会管的,嫁出去的女儿没有给娘家添好处,反倒要娘家倒贴,怎么可能。
  可林父和林母却不是如此。
  上辈子林父与林母早早的去世就是因为林香,那个时候,林香的继子赵浩到了娶媳妇的年龄,需要新房子,可林香没有那么多钱,为了给林香凑房款,林父出门给林香去借钱,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暴雨,脚滑摔下土坡不幸去世。
  林父与林母恩爱了一辈子,林母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口气没上来,也就去了。
  这件事林香悔不当初,若不是她,林父林母也不会出事。
  这一世,她不会再嫁给赵东海,也不会让林父还没有享上福,就这么早早去世。
  这一辈子,她一定好好生活,凭借自己的努力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说起来,这一路奔波她也真是累了,再者,刚刚淋了雨,身上湿湿的,先去房间换了衣服先。
  换好衣服后,她站在床头看着天天,天天似乎是累了,躺在床上半磕着眼,似睡非睡的模样。
  她本来想立刻去厨房帮忙的,可看到天天这个模样,怕她出去,天天就要跟出来,索性给他盖上薄被,有一下没有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胸膛,把他哄睡了再放心地去。
  拍着拍着,她的节奏就慢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朝这只手臂上的疤痕摸去。
  她思考的时候喜欢摸着右臂上的疤痕,这块疤痕是她小时候帮一个奶奶挑柴,摔下陡坡留下的疤痕,一直都没有消。
  现在她重回到了20年前,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经历了两桩失败的婚姻,她已经不想再一头栽进婚姻这坑,她要带着天天一起生活,向所有人证明,没有男人,女人也能过的很好。
  现在一切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天天的病。上辈子还没有再嫁给赵东海的时候,她一直住在娘家,每天都要去田里干活,可天天越大越顽皮,喜欢到处乱爬乱抓东西吃,她如果带着他去田里,那是根本干不了活的,毕竟光是看着天天就要费好大一番精力。
  于是去田里干活就没有带他,将他锁在家里。也是她疏忽了,当年婆婆就是怕他乱跑,总是将他锁着,他对封闭的空间十分恐惧,总是想着怎么逃出来。
  那一次,窗子忘记栓了,他就从窗子里爬了出来,接着再也没有回来。
  林香和父母找了他三天,最后在山上一块荒地里找到了他,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身上全是淤青,早就没了呼吸。
  当初林香哭的死去活来,这也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如果那一天她没有将天天关在家里,如果那一天她没有去地里干活,天天就不会死。
  这一世,她不能让天天再这样,也不能让天天离开自己半步,天天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得抓紧时间治。
  无论治不治得好,总要试了才甘心,上辈子就是一拖再拖才会让天天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手指不知道在那疤痕上摸了多少下,她只觉得疤痕上突然似有电流窜过,紧接着眼前白芒闪过,她下意识就闭上了眼。
  待那强烈的光芒散去后,眼前却不是娘家房间熟悉的布局。
  古香古色的房间陈设,鼻尖隐约漂浮着令人安神的檀香。
  她大惊,往旁边一看,天天不在。
  当年失去天天的恐惧再度袭来,绝望在瞬间涌了上来,重活一世,如果没有天天,她一个人过的好有什么用?她还没有大展拳脚让天天过上好生活,天天怎么可以离开她?
  她疯狂地敲着床板,绝望地大喊:“我要回去!我要天天!我要回去!天天!”
  话音刚落,忽的又是白光一闪,待她回过神的时候,四周又回到了娘家的布局,天天躺在她的旁边,呼吸浅浅,睡的很香。
  她一愣,刚刚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太累了产生的错觉?
  可是那种冲击太强烈,不应该是错觉啊。
  她突然想着那怪事发生的时候,自己手上的疤痕好像被电到一样,难道……
  她心中惊疑,手试探性地凑向那块疤痕,然后摸了摸……然而没有反应。
  她松了口气,有些失望又有些释然。
  释然刚刚果然是错觉,失望便是她直觉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地方,没想到是错觉,所以有点失望。
  没有想法又在上面摸了摸,忽的眼前又是白光一闪。白光散去后,她又出现在先前看到的那间房间内。
  她心中既疑惑又惊喜,莫不是她的那块疤痕里面藏着一个房间?这是老天爷怕她和天天母子没有地方住,所以送了他们这个房子?
  思虑着天天应该有一会儿才能醒来,便下了床,看看这房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