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之做个有钱人 第5节
  木婉冷淡道,“这针线包本来就在我手心里,是你主动抢过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对着李秀娟,她也懒得装表面功夫,她轻嗤了一声,嘴角上扬起一个惹人恼的弧度来,“活该。”
  李秀娟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说过?当即气得跳起了脚,“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木婉笑了笑,李秀娟说什么她就要做什么?她又不是原来的那个木婉。她抬脚径直往屋里走去。
  李秀娟被木婉直接无视得彻底,气得分贝又是拔高了一度,她猛地攥住木婉的手,用力一扯,把木婉拉扯到自己面前来。
  木婉微皱眉,这具身体被人一拉就拉倒,也太没面子了吧?
  “二娘耳背?听不清我说的话么?”木婉看着李秀娟,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她捏住李秀娟那只擒住自己手腕的手,在虎口的地方冷不丁用力一捏,疼得李秀娟下意识地松手放开。
  她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手腕,扯了扯嘴角,又道,“还是说二娘偏要听人一遍一遍地骂,才痛快?”
  李秀娟那张其实还算端正清爽的脸,因为吃痛和疯狂的怒火而变得扭曲无比,“你这死丫头……!”
  她话音未完,屋里就传来木小弟的急哭声。木小弟一觉醒来没见到李秀娟,哭得可伤心了。
  李秀娟一口怒气膈在喉咙口里,手指头指着木婉的鼻子抖啊抖的,最后还是扛不住亲生小儿子的哭声,揪得她心疼,急急忙忙跑进屋哄去了。
  木婉轻嗤了一声,弯腰一样一样地把散落一地的针线重新拾起来。
  木婉不知道,先前她不小心撞着的男人就站在院外,把两人的吵骂全都听全了。
  闫坤风原先也没打算干听墙角这种让人不耻的事情的,至少在他所受的教育里,他绝不被允许做这种事情,但是那小院子里传出来的女人怒吼声和叫骂声,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他想着,那小丫头好歹是他救下来带回去的,总得负点责任。
  不过闫坤风没想到的是,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瘦小得像个小猫崽的女孩,原来爪子那么锋利。
  他站在院外不出声地轻笑了起来,转身离开。
  木婉捡好了针线包,搬了个小椅子坐在院子里乘凉,听着屋里前一秒还掐着嗓子冲着她破口大骂的女人,下一秒轻声细气地哄着木小弟,她扯了扯嘴角,从自己的粗布裤子袋里掏出一个赵金娘白天送给她的果子,卡擦卡擦地啃着。
  这果子木婉还叫不出名字来,小悠悠的,还不到木婉掌心那么大,青红青红,水分又多还甜,味道既像梨子又像荔枝,木婉微微眯起眼睛,三四口一个吃完后,又掏了一个出来吃。
  木婉一口气吃了两个果子,李秀娟才把木小弟哄得总算不哭了。
  木小弟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从屋里跑出来,身后跟着小心翼翼、生怕他跌着的李秀娟,木小弟往木婉身上冲,看得李秀娟眼睛都瞪大了,生怕木婉使坏,冷不丁地躲开,把她宝贝儿子摔地上。
  木婉抬眼看了眼李秀娟,笑了一声,她可没那么下三滥,她接住小炮弹似的木小弟,木小弟笑呵呵地看着她,奶声奶气地喊,“二姐”“嗯。”木婉淡淡应了一声,想了想,把赵金娘送她的果子分了一个出来,塞进木小弟小小的手里,木小弟两只手捧着果子,眨眨眼,歪着仰起的头看着木婉,露出一个无齿的笑。
  木小弟拿起果子就要往嘴里塞,被李秀娟尖叫着抢下了,她冲着木婉尖叫大吼,“你给我儿子塞什么毒果子!”
  毒果子?木婉挑挑眉头,这招就连当初木府那几个争宠的夫人都不屑用,她犯得着做这种事情?
  “还没进门就听见你嚷嚷,嚷嚷什么呢!”木老头皱着眉,哐当一声猛地推开院门,粗声粗气地说道。
  李秀娟眼泪汪汪地看向木老头,把自己戳出紫血泡的手指给木老头看,先是哭诉木婉拿着针线包害她,然后又说木婉存心要拿毒果子给木小弟吃,害木小弟拉肚子害病。
  木萧扫了眼李秀娟抢来的果子,哈了一声,一把抓来,两三口就嚼没了,“这果子玉米地另一头的树上多得是呢,我和赵开源成天去摘果子解馋,还毒果子呢?二娘,您真能想。”他笑呵呵地说道,一双眼睛却半点笑意都没。
  “成天搞这些有的没的!”木老头闻言,老大不高兴地骂了一句,把农具往角落里一丢,弯着腰直接进屋,懒得看李秀娟一眼。
  李秀娟脸上一白,明明上回她听隔壁花婆娘说,她家小外孙就是吃了这果子,拉肚子拉了一天呢!她忿忿咬牙,木老头和木老大就知道偏袒那小贱人!
  第12章 目标12·木婉,你离我远点,别害我了
  在农村里头,一入夜,要是月光再暗些,被云遮了,差不多也就能直接睡觉了。
  这个村子还没通电,别说电灯了,就是蜡烛,都是这个年代的奢侈品。
  木婉摸着手里赵金娘塞给她的针线包,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得惊人。
  几根针,一团线,一堆布,是绣的根本。
  而她,尚有一技傍身,哪怕是处在这陌生的时代,木婉也没有多少彷徨和惧意。
  第二天一早,鸡鸣起来的时候,外面天色才刚刚亮起了一丝边线,淡亮的黄色像是镀了一层金似的。
  用不着李秀娟念叨,木婉自觉地拿了东西,跟着木老头和木萧一起出门。
  木萧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妹,瘦瘦小小的只有他肩膀高,脸色还是不健康的白,他担忧地皱了皱眉,问道,“小妹今天就出农?”
  木婉微微点头应了声。
  “丫头能吃苦着呢。”木老头笑了一声,拍拍木婉的肩膀。
  木萧听见自家爹说了话,原先想让小妹再歇会儿的话又咽了回去,在家里爹的话是第一位。
  木婉走到田埂那儿就和木萧、木老头分开了,她的衣服里裹着那些布包,偷偷带了出来。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赵金娘那儿,都比不上在这块玉米地更自在。
  玉米梗子一根根,长的有人高,短的,也有半人高,层次不齐、金灿灿的一片。
  她躲在这玉米地里,要找她可得花些功夫。
  赵金娘给木婉找来的那些废布头,都是先前给自家人做衣裳时多出的布子,料子算不上好,花头也没多少,给木婉的细线,也都是再常见不过的黑线和白线。
  木婉用这些废料试着缝了一个碎钱袋子,底布是艳极的大红,木婉便用黑白双线做画,勾了一只喜鹊鸟来。
  填案极费线,木婉没那么多线,只能粗粗勾个轮廓出来,再以白线为衬,在雀身上来来回回的走鱼骨绣。
  鱼骨绣法即是其成像像极鱼骨而得名,它左右横出旁支来,在稍大的空白面积里以鱼骨绣法做填充,既是减少了绣线的用量,也能撑开面积,不显得留白太多。
  这双手还不习惯做针绣,右手的手指关节上还没练出薄薄的一层茧来,木婉刚填上了雀身,手指边缘就微微做疼起来,她微皱起眉头,揉了两下手指,低头继续手上未完成的活。
  木婉用这些针线和废布绣出了一只碎钱袋子,正反两面都绣着代表吉祥的喜鹊,一只向左,一只向右。
  两只喜鹊活灵活现,展翅欲飞,要是眼珠子那儿再缀上一颗乌黑晶亮的小玻璃珠子,那就是画龙点睛了。要不是底布太差,这效果还能再翻一翻。
  布头还剩几张碎小的,线却是用得精光了,木婉把绣好的碎钱袋子小心地收进衣服里,村里头的人不会用这种东西,有零钱的都直接往裤兜里揣,整钱全都在家里压着。
  木婉要出村,她想去镇里,就是赵金娘说的,有学堂供女子上学的乡镇里。
  她问过赵金娘,从村里到那镇上大约有多远,赵金娘算着她家闺女回来的时间,说搭上黄牛板车得坐上小半天,要是靠人腿走,怕是得走上一整天。
  木婉歇了自己去镇上的心思,却从没放下过这个念头。
  她收好了绣好的碎钱袋子,把边上的篓筐拢来,摘了满满一箩筐的甜玉米,再用斧头把那些摘下玉米的梗子一根根的砍翻,压在地上折了两折后,抽一条宽长的玉米叶子把它扎捆起来。
  这些都是这具身体再熟悉不过的活,身体的本能记忆让木婉上手起来容易不少,她背上玉米篓子,手里提着那捆玉米梗,往回走。
  玉米梗提回去是用来当柴火烧的,烧好的玉米灰掺和掺和别的东西,又是上好的肥料,还能治蚜虫,是农家最廉价又最有效的东西。
  木婉来来回回收拾了三篓子的玉米,一个早上就过去了。
  大中午,李秀娟拎着饭篮子去给木老头送饭。
  木婉回到院子里,屋里桌上摆着一小碟沾了油渣的青菜,一小块油肉和一碗晾凉的泡饭,盛了满当当的一大碗,用不着动脑子想都猜得到是李秀娟给自己留下的。
  木婉去灶房里看了一眼,大黑锅被刮得干干净净,半点米粒都没给她剩下,她扯了扯嘴角,转身回屋里去,端了碗就咕咚咕咚喝下去了大半。
  半凉不温的泡饭在这大夏天的最是解渴又解热,木婉嚼了两口青菜,又把那块肉塞进嘴里,吃出些咸味来,转头就把剩下的小半碗泡饭吃得干干净净,也是一粒米都没给李秀娟剩下。
  吃完午饭,木婉出门,外头正中午,太阳大得很,她跑去了赵金娘家里,拿了两根她掰下的玉米送给对方,然后又腆着脸向赵金娘求了一些线。
  木家村里有玉米地的人少,哪家人家有玉米田,都可以算是富农了,有生玉米吃,都算是改善点饮食。
  木老头要不是后来娶了个厉害的后娘,后娘还给老头生了个儿子,木婉过得也不至于那么苦兮兮。
  赵金娘看到木婉拿来的那两根玉米,一时间不敢收下,她知道木婉家那个后娘的厉害,要是被发现木婉拿了家里的玉米送来,肯定得挨罚,指不定还得骂得多难听呢。
  木婉执意要赵金娘收下,她脸上露出两分惊慌,时不时地看一眼村田那儿,轻声说道,“赵金娘快收下吧,要是让二娘看到,我晚上铁定又没饭吃了。”
  赵金娘闻言稍稍松了点力,正犹豫着,木婉把玉米往赵金娘怀里一推,然后立马收回手。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木婉,“你这丫头……就是几团线和布头的事儿,哪儿值这几根玉米呢!”她摇头直叹气,看着面前倔强的女孩,顿了顿,转身回屋里,拿了一小捆布头和针线出来,塞到木婉手里,“拿着这些,可不许给我退回来。”
  木婉正缺这些布料,她抿嘴犹豫了一小会儿就收下了。
  她刚走出去,就听见门后传出了赵大富的声音,她皱了皱眉,走过一个拐角遮住身形就停下了脚步。
  “刚才谁来了?”赵大富喝了酒,说话的声音都含糊不清,低声嘟哝地问道。
  赵金娘听见赵大富问的,一时间没回答,前两天赵大富才刚和她说过,以后不准和木婉来往,说是他们家那个李秀娟太麻烦,不能和那样的人扯上关系,但是她却心软,看见木婉就想帮一把。
  “怎么不说话?”赵大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前两天被闫坤风揍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让他下意识地皱着眉沉下脸色,看起来阴沉得吓人。
  赵大富扫了眼院子里的东西,看到赵金娘拿出来的针线东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刚才赵金娘是在和谁见面,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射出骇人的光,大步走上前,恶狠狠地将赵金娘面前的东西一并扫到地上。
  赵金娘一惊,吓了一跳,“你干啥呢!”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和木婉那个死丫头再来往?你他娘就是不听是不是!”赵大富骂骂咧咧,狠狠一踹边上椅子,又是扯到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痛刺激得赵大富心里更气,一把扯过自己婆娘的头发,骂道,“我说的话你都不听是吧!”
  赵金娘被扯得痛极,连声叫唤起来,“我没有!诶哟,我没有!”
  赵大富听赵金娘还敢撒谎,更是气红了眼睛,直接上手掌掴过去,“啪”的一声,又响又脆,扇得赵金娘嘴角瞬间出了血丝,半张脸火辣辣地肿胀起来。
  赵金娘披头散发地被赵大富一把推倒在地上,赵大富恶狠狠地骂道,“你要是再敢让木婉那个死丫头进我家院子一步,你就和她过去吧!”
  赵金娘被打骂怕了,一叠声地点头说“不敢了”、“不会了”。
  木婉站在拐角落里,听着院子里的声音,脸上忽青忽白,她真的没想到会把赵金娘害成这样。
  隔天,木婉翻出家里李秀娟藏得好好的伤药,搁在布篓子里,直到亲眼看到赵大富出门去了,才敢敲上赵金娘的院子门。
  “赵金娘,我……”木婉见院门开了,入眼的就是赵金娘满身的伤,脸上更是不能看,几乎辨不出人样了。
  赵金娘看到木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关上门。
  木婉连忙把伤药掏出来,急急说道,“别别,我是来送药的,我不留多长时间的,您把药拿了我就走。”
  赵金娘看到木婉手里的伤药,眼里闪过一丝后怕,连连摆手。
  木婉想把药塞进赵金娘手里,赵金娘捏着手里的伤药,抿了抿嘴,狠心把药往外一丢,合上院门,“你别来了,你来一次,我家那个看到就要打我一次,算赵金娘求你了,别来了,别害我了。”
  木婉心里一震,眼眶酸涩极了,“我……”她刚说一个字,话头就哽住了,她深深吸了口气,只是贴着院门低声道,“对不起,赵金娘,以后我会好好谢谢您的。”
  “你快走吧,我要不起。”赵金娘急急催道。
  木婉紧抿着唇,站在门口沉默了半晌,转身将药瓶捡回来,慢慢离开了。
  第13章 目标13·把柄与离开的契机
  李秀娟给木老头送完了饭,回到自家院里,看到空荡荡的桌上就只有一碗空荡荡的海碗和一小份空碟,眼睛都快瞪凸出来了,她气得胸口疼,直用手抚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