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之做个有钱人 第6节
  铁定是那白眼狼大中午的回来了!竟然把她那碗饭吃得干干净净!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木婉看了看时间,从赵金娘家里出来,又去玉米地里跑了一趟,然后待在玉米田边上,等着木老头和木萧。
  “丫头!”木萧眼睛尖,看到木婉待在玉米田边上,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拎起木婉放在边上的玉米篓子,皱眉道,“怎么忙活得那么晚还没回去?不是让你这两天不舒服就早些下工的么?”
  木老头没说话,其实在他看来,这时候已经到农忙的尾声了,能多收拾些就该多收拾些,要是木丫头是个男娃就好了,哪来那么些娇气。
  不过看在木丫头长得像极她妈妈的样子,木老头待她还算是温和的。
  “没事,我看这边才刚开始收拾,就想着能多做些是一些。”木婉小声说道,她看了眼木老头,木老头眼里闪过一丝满意来,木婉说的话正中他心里的意思。
  木婉弯了弯嘴角,她要是猜不透木老头的心思,那她上辈子可算是白活了。
  她不回去,还有个原因就是李秀娟。
  她跟在木萧和木老头身后进了院子,李秀娟刚要招呼木老头开饭,看到他俩身后的木婉,眼睛猛地一瞪,两手叉腰,声音尖锐无比,“我还当你不敢回来了呢!吃了我那份饭,还有脸回来再要晚饭吃!”
  “我没……”木婉瑟缩了一下,往木老头身后躲,她个子瘦瘦小小,让木老头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了一点作为人父的保护欲来,他敲了敲桌子,沉声说道,“不就是碗饭的事情?家里难不成没粮吃了?为了一碗饭吵得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木老头一串的喝问,问得李秀娟缩了缩头颈,她心里肉疼着呢,这哪里是一碗饭一口粮的事情?她每回中午给自己开的小灶都要丰盛得多,多放了肉的事情哪里敢和木老头说?
  李秀娟抬头狠狠剜了一眼木婉,本以为那小姑娘这时候正瑟缩害怕着,却没想到木婉也抬起了头看向她,甚至嘴角上扬起了一点弧度,明晃晃地向她挑衅着。
  李秀娟险些要举起手指着木婉的鼻子,就见木婉做了个口型,她脸色一白,硬生生压下这口火气。
  给自己开小灶吃肉的事情,现在可不是仅仅她一人的秘密,木婉揪着她的小辫子呢。
  李秀娟不吭声了,木老头当是自己震住了对方,满意地重重哼了一声,拿起筷子,稍稍缓了声音说道,“好了好了,都吃饭。”
  木婉闻言坐上位置,她光是夹菜吃,看得李秀娟眉头直皱,但硬是压着没骂出来。这要是放在平时,李秀娟早就要破口大骂了,但这会儿,她只能装作没见到的样子,光是低头吃饭。
  吃完了饭,李秀娟也没打发木婉去洗碗,倒是自己跑去院里冲碗去了,看得木萧直惊奇着,是他爹那番话效果太好了?
  “爹,等我们这儿农忙结束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就该去镇里了?”木萧闲下来,坐在院里纳凉,边上坐着木老头,他扭头问道,农忙结束,就该去镇里找销路了,顺手再去采办些东西。
  木婉在一旁精神起来,听着木老头的回话。
  “等我向你二叔那儿借辆板车来就去。”木老头随意地晃着蒲扇说道。
  木婉眼睛一亮,没想到她刚生起去镇上的念头,这就来机会了。
  第14章 目标14·暴露
  “爹,我也想去镇里看看……”木婉走过来,小声说道。
  木老头闻言看了眼木婉,微皱眉,“女娃去镇里有什么好去的?板车上的位置被你占了,那得少放多少东西?”
  李秀娟在边上听着心里乐,当初她想去镇里,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她轻蔑地瞥了眼木婉,心里冷哼,小小年纪,就想去镇里耍?想得美咯。
  木萧看了看自家小妹,帮腔道,“小妹人小又轻,大不了让她坐在货上,又压不坏东西。”
  “瞎胡闹!”木老头吐出烟嘴一敲桌子。
  木萧顿时不敢说话了,他无奈地看了眼木婉,摇摇头,意思是他也帮不上忙了。
  木婉对老头的反应并不觉得意外,她提了一声被老头否了,便小声哦了声没再说话了,乖乖巧巧地继续掰玉米杆子。
  隔天一早,木婉又是回到玉米地里,琢磨着绣了几个笔袋。
  笔袋这玩意儿,还是先前她在赵金娘那儿的时候,赵金娘拿着自己大女儿的笔袋出来给她现眼,她才知道原来这个时候的读书人,用的都是笔袋,不兴笔筒挂笔这类的了。
  她想着镇上上学的孩子多,笔袋这玩意儿用得上。
  不过想着那个年纪的孩子,多半喜欢的还是俏皮些的图案,便没有一味地全绣成花草。
  她描了几只农村里常能看到的土狗,或是趴地上晒着太阳的,又或是抬了条腿挠痒痒的。
  她拿烧黑的玉米杆子做笔,先细细画了雏形出来,再落在布头上,用赵金娘那儿借来的针线细细缝。
  到了中午,木婉回家,李秀娟这回是长了记性,木婉抓着她的小把柄,她也不敢缺木婉那口泡饭,桌上垒着两腕整整齐齐的海碗,还有两小碟的白水青菜叶子,泾渭分明地摆着。
  木婉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李秀娟正提着饭篮子打算出来,和木婉眼对眼地撞上,她脸皮子抽了两下,给木婉准备午饭就已经让她够憋屈的了,到底还是没有好脸色,她冲着木婉,鼻孔里蹦出一声冷哼来。
  木婉看了眼桌上摆着的饭,青菜和泡饭,是一点点油水都没有了。
  她心里好笑,扯了扯嘴角,也没有理会李秀娟的臭脸。
  农忙最后三天结束,收了满满一院子的收成,木老头向自己的兄弟借了一辆平板车来,每种农作物里头挑了成色最好看、果实最丰满的几篮子出来。
  木老头家里有旱地湿地,还有玉米地,亩数不算多,但是种上的东西却是远比其他庄稼汉种类丰富。
  玉米地里能套种上花生,玉米一梗一梗地种着,每一行之间的空隙很大,正能种上花生,花生小小饱满的,炒熟了极香,隔着一条街都能让人闻见那股味,而且还能炸油出来,卖去镇上可受欢迎了。
  木老头这一年的收成不错,他和木老大两个人在院子里挑挑拣拣的,很快一箩筐接着一箩筐的种收全都挑拣出来了。
  木老头吆喝着大儿子把箩筐全都码到板车上去。
  这些箩筐一个个的,都有半人高,再加上里头摆的那些东西,恨不得垒成小山堆堆,木婉悄悄往里头藏了藏,眼睛亮起来,那真是把她遮得严严实实了。
  木婉悄悄和自家大哥打眼色,小声央着木萧帮她打掩护,让她藏在这箩筐里头,别告诉爹。
  木萧为难地看着小妹,也是小小声:“丫头,你藏这儿,要是到时候把你颠出去了可咋办?”
  “不会的哥,我抓得可紧了。”木婉摇头,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闪着哀哀的央求的光,看得木萧直抿嘴,最后毫无原则地妥协了。
  “……那成吧,我不和咱爹说。到时候路上,我多在几个亭子里停下歇歇,你好下来活动两下。”木萧说道。
  木婉点点头,明天那一路估计有的她好受了,这副身体的底子,哪怕她这几天吃得比过去多不少,也不是说这样就能养起来的。
  木婉裹紧了怀里新绣起来的几样小玩意,小声说道,“谢谢哥。”
  木萧看着木婉猫崽子似的,小小一团躲在一堆大箩筐中间,忍不住笑了笑,揉了两下木婉的头发,“谢什么。”
  他顿了顿,又叮嘱道,“不过到时候万一掉下车了,你一定得喊出来,哪怕被爹知道了也得喊住我们。那条路你从没走过,万一掉了车回头找不到我们,那可咋办?”
  木婉点点头。她就算想离开这个家,也没打算用这种方法来摆脱,她被木萧口头禅似的“咋办”逗笑了,小声点头连声应着。
  木萧头一回见到自家小妹这么个笑,不由眨眨眼,说道,“丫头就该这么多笑笑呀,那么好看的丫头,哥以后得给你好好把关物色一个好人家。”
  木婉一听,脸上笑容挂不住了,她看看木萧,大哥也不过比她大两岁,怎么脑子里想的念的,都和木府爹娘似的了?
  “我等哥娶了大嫂了,再嫁人。”木婉说道,说得木萧那张被太阳晒得深色的脸一红,黑红黑红的。
  “丫头你、你……”木萧结结巴巴,你了半天也没说完整,倒是看到木老头往这边走来,连忙止住了话头,低头假装还在搬货。
  木老头走过来,看了眼一板车满当当的货,干瘦的脸庞闪过满意,“咋样?今年收成,老大你说能卖几钱?”
  木萧正心虚着呢,听到木老头问话,憨憨地挠头,目光也不敢与老头子对上,扫着那一箩筐的收成,含糊道,“老爹说多少是多少。”
  木老头笑起来,大儿子不敢忤逆他,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足够的慰藉。
  木老头来这儿晃了一圈,也没细看就走了。
  木萧把这近十个大箩筐牢牢绑在板车上固定住,这个活木萧做了好几年了,没有一次出过岔子,木老头放心得很。
  好不容易木萧这边把木老头又给哄回去了,他擦擦一脑门吓出的冷汗,他是头一回干这种忤逆木老头意思的事情,他看了眼嘿嘿笑着从木篓子里钻出小半个脑袋的木婉,既无奈又心虚地吐出一口气,往木老头的方向又是看了一眼。
  木婉和自己这个便宜大哥说清楚了之后,从木板车上跳下来,怀里揣着那一包绣活东西,悄摸摸地回了屋子。
  李秀娟看到木婉从外面回来,一双凤眼一眯,骂骂咧咧道,“你这丫头又死哪儿去了?啊?刚才你哥和你爹在搬货,你就不知道好好帮个忙,搭把手呢?看你这好吃懒做的德行!”
  李秀娟嫌光说似乎不过瘾,还上手拉扯了一把木婉,木婉没想到李秀娟会突然发飙做文章,一点准备都没有,被李秀娟猛地一扯,怀里藏得好好的绣活布包全散了一地,先前绣好的那些小玩意儿也都跟着落了一地。
  第15章 目标15·乡下人进城
  “这是什么!”李秀娟叫起来,一把从地上夺过散落一地的绣布还有林散的钱囊。
  她尖叫起来,“好啊你!小小年纪居然学会偷人东西了!夭寿啊!你你偷了谁家的东西!你说!”
  木婉被李秀娟拉得一个踉跄,她想要夺过那些东西,却被李秀娟躲过,李秀娟要比她高大半个头,她有心想伸长手不让木婉拿到,木婉更拿不到。
  “这不是我偷的!”木婉咬牙说道。
  “不是你偷的?难不成还能是你做的?呵呵,你啥时候会做针线活了?说大话也不打打草稿!”李秀娟尖声笑道。
  “老木啊,你来好好管管你闺女,闺女大了,我这个晚娘也难做,诶哟……家门不幸哦……”李秀娟挤挤眼睛,硬是让她挤出几滴眼泪来。
  木婉看向木老头,她抿着嘴唇,声音有些颤抖,“这是我向赵金娘学的!”
  “呸!你才在赵金娘那儿待了几天?就会了!”李秀娟刻薄道,“糊弄谁呢!”
  “这说明我和我娘一样,在这上面有天分!”木婉眼睛一转,梗着脖子对木老头说道,“赵金娘说我娘也是当年村里数一数二的好手,是不是,爹?”
  木老头眼里动了动,想起木婉那个早死的娘,顿时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他摆摆手,不想再计较这什么针线玩意儿了,粗声粗气地说道,“好了,秀娟,婉丫头随她娘,会点针线活有什么稀奇的,你俩把这儿收拾了,过会儿给我打盆热水洗脚。”
  李秀娟一顿,顿时眼睛充了血,知道又是木婉那个早死的娘在木老头这儿作祟,她一个活人,还没一个死人稀罕!
  木婉头也不抬地速度把东西揽进怀里,不给李秀娟反应的时间,赶紧钻回房里,砰地一声关上门锁上。
  李秀娟听到落锁的声音,恨得牙痒痒。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呢,木老头和木萧就赶着板车走了。
  木婉一听到他俩起身的动静,便利落地从里屋里出来,钻进板车。她藏在几个大篓子之间,木老头果然没注意到。
  从村头到镇上,少说也要三四个钟头的路,要是去得晚些,这一天时间差不多都白费了。
  何况现在正是农忙刚结束的前后脚,多的是庄稼汉要把这些庄稼赶去镇里,想找个收批量货的大老板,一口气全吃了。
  木婉躲在板车上,也亏得这具身体瘦小,蜷在这几大箩筐里头不算是占地方,饶是这样,留给木婉能活动活动手脚的空间也有限得很。
  路上都是泥路,九十年代的通镇的大马路填补得没那么平整,坑坑洼洼,颠得木婉眼前都是黑的。
  路赶了一小半,木萧微有些担心地往后头木板扫了眼,跟木老头说道,“老爹,我们要不在前面那个亭子休息会儿?”
  “休息啥?这才走了多少功夫?”木老头纳闷地看着大儿子,以前他们一口气赶到镇口,大儿子都没提过一句要休息。
  “这路上那么颠,我怕……我怕把篓子颠坏了。”木萧硬着头皮扯谎道。
  木老头嘘了声,摆手,“哪有那么容易颠坏的篓子,以前不都这么走的么,颠不坏!”他一扬手,让木萧继续往前赶路。
  木萧没办法,只好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赶。
  木婉听着两人的对话,只是稍稍挪了挪脚,没有吭声。
  连着五个多钟头,木婉都是一个姿势蜷在木板车上,两条腿都发木了,稍稍动一下都是麻麻的刺痛,好不容易总算是熬到了镇口。